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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集团有三驾马车:京东物流、京东商城以及京东数科。依次由三人执掌:王振辉、徐雷以及陈生强。
商城和物流东哥怕是一时半会儿上不了车,倒是一直握紧数科的方向盘。近日,四家券商与京东数科签署了辅导协议,刘强东或许有机会再次敲锣。
物流为人称道,商城踏踏实实,不过这两个业务含“东”比例远高于含“京”。真正做大生意之人反倒十分低调,陈生强负责的京东数科就是很好的例子,不仅估值高达2000亿元人民币,而且含“京”指数爆表。
同样从电商平台孵化而来,人们往往将京东数科同蚂蚁金服对标,其实京东数科的发展经历了许多变化。
京东想吃蛋糕
让企业上市是每个CFO梦寐以求的事情。
2013年,陈生强还待在京东集团CFO的位置上,为了京东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他鞍前马后忙碌了半年多。
某次高管会上,刘强东第一次提出要做金融,问谁愿意接,陈生强并没有先举手。
当时刘强东很强很硬,也很有远见,他将金融视作京东必争的版图,“是比做商城更需要数字算计的事业”。最终老刘还是把金融的这面旗子强塞到了他手上。火炕总得有人跳,担子岂能人人撂?
此前,陈生强在京东商城做得风生水起,在公司财务管理、投融资、系统化建设等方面都颇有建树,不夸张的说,他是京东体系内的肱股之臣。相比之下,那时的京东金融八字尚无一撇。
在此背景下,京东金融对陈生强来说无异于一次“二次创业”,干好了应该,干不好不仅自罚三杯不说,还顺带砸了牌子,拥抱金融让他心里没底。
“这个活让我去做,你有什么要求?这个要求得说清楚,不然我没法做。”时间来到2013年10月16日,陈生强坐在副驾驶位置。
驾驶员要求不多,只有两点:要去做最苦最累的活,这是使用价值;如果有100块钱可赚,赚70块就可以了,留下30块让利给别人。
一边儿是内忧,集团的金融业务亟待开拓,另一边儿是外患。当时腾讯、阿里已经在金融服务的支付入口上打得不可开交,身处第二梯队的京东金融想要插手,难比登天。
首要问题是活下去,依托京东电商的生态体系,京东金融在2013年岁末推出了供应链金融产品——京保贝,找到了公司活下去的口粮。
紧抓东哥的宝贝,陈生强打了一张“白条”。涉足消费金融的重要产品京东白条在2014年2月上线,而蚂蚁花呗和腾讯微粒贷则直到2015年才相继露面。
一面是供应商,一面是消费者,通过两款消费金融产品,京东金融贯穿BC两端。一副好牌握在手里。
这些产品都和一个名字离不开,许凌。除了京东白条,此后陆续推出金条、小白卡、钢镚、农村金融等一系列爆款产品都与他息息相关。2016年,许凌理所应当成了京东最年轻的副总裁。
这一时期,在发展消费金融的同时,京东金融比谁都明白干事儿得注意安全——它们采用了电商大数据的方式来做风控。
据公开消息,从2014年11月在京东白条中开始使用数字风控系统至今,其模型已经历十个版本的迭代,有超过90万维的特征和超过150个子模型,每个用户可以匹配最合适的限额与利率,大大提升了贷款效率。
且坏账率和资损水平,长期低于行业平均值50%以上。事实上,这也为后来京东数科上马to B业务埋下了伏笔。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但监管政策的收紧,给这场金融美梦提了个醒:蛋糕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让海龟知青下乡
2015年10月,陈生强吹响集结号,带着高管团队开了一次为期3天的战略会。
会上,大家总结了京东金融潜在的几个问题,包括随着互联网金融体量增大而日益收紧的监管政策,金融业务受制于资金规模的发展局限,以及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联合“围剿”下的行业压力。得出的结论是:京东金融想要漂亮地“反围剿”,只得另辟蹊径。
眼看火烧屁股,群众的智慧再一次闪光了。
京东金融想出了个“金融科技”的概念:从to C做自有金融业务,转变为to B向金融机构提供技术能力、解决方案,成为一家做B2B2C的公司。
前一个B指京东数科自己,后一个B既指金融机构,也包括其他数字化程度相对较高,可直接接入金融服务的公司,如互联网平台企业;二B合作,直接让消费者与投资者受益。
以为要梦碎金融,没想到还绝处逢生了。成不成是后话,在当时,这块蓝图至少足够宏伟、足够唬人。
彼时,京东金融的产品已覆盖消费金融、供应链金融、支付、理财、保险、证券、众筹等7大领域,前期的巨大投入正开始产出回报,此时调整方向,对当时的京东金融来说是一次豪赌,很多人提了反对意见。为此,陈生强花了很长的时间进行“游说”。
不得不说,站得高确实看得远,舍不得孩子怎么套得住狼?有些业务做得,有些业务就得及时收手。
京东数科副总裁谢锦生是科班儿出生,他对文字的揣摩与把握非常精道,“甲方思维”听上去比“以我为主”高大上不少。所谓甲方思维,就是要把态度摆端正,站在银行角度考虑业务模式。
和支付宝、微信支付从汇聚C端流量的APP入手的金融发展路径不同,京东数科走的是自下而上的路子。
得益于在初期积累的风控能力,通过为金融机构提供服务,京东数科得以将业务从最初的消费金融、供应链金融向财富管理、保险、企业支付等领域的技术服务拓展。
“要回归到核心能力上来就是做企业服务,为金融机构做服务”,京东数科CEO陈生强在2018年4月的表态为此后发展定了基调。
一个月后,陈生强发起了5·25调整,重点在两端,一个是明确划分To B与To C业务群组,另一个便是去资产化。
虽然明确了方向,但却造成垂直部分分裂,极易受群组负责人业务素养影响。许凌有丰富的to C经验,他所领导的团队在过去几年为消费者提供“白条”,为农村提供“京农贷”。
不仅有C面,许凌的B面同样高光,2017年1月,京东金融旗下支付公司网银找到组织,被中国银联接纳为收单成员机构。
此次调整不知是为减轻业务压力还是有意沉淀,陈生强选择让年过半百的姚诚彰负责to B业务。从履历上看,这个台湾人拥有丰富的to B经历,曾供职于全球最大的征信机构益博睿。
细看企业服务群组下辖农村金融部农村信贷部,这番安排不仅是让知青下乡,更是让海龟知青下乡,其效果将大打折扣。
在另一边儿,去资产化虽然被陈生强称为“业务回归”,但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方向上的变化。投机倒把从来都是监管单位打击的对象,对“持有和倒买倒卖资产”的资本化方案岂能听之任之?
回头看过去,陈生强那句“从1.0到2.0,最大的逻辑不是因为监管”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京东数科立即站直吼出向B2B2C转型的口号,竖起了为金融服务机构作服务的旗子。如此贴心,谁还忍心痛下杀手?
据36氪分析,5·25调整是延续“京东商城的调整方向,将授权前移、减少沟通成本和决策周期”。透过示意图不难发现,各部存在职能重复、业务纵向联系不深的特点。
例如宏观战略部与研究部成为各自独立的部门,很难在分析研判上形成大小协同,这一问题在今年得到解决。按照产品to B与to C划分群组虽然有助于局部突破,但若希望形成合力,此法恐非良策。
例如面向农村的农村金融部农村渠道部主要负责乡村白条,因而被划入个人服务群组,把负责京农贷、养殖贷的农村信贷部农村金融部划入企业服务群组。
把许凌团队负责的乡村白条与京农贷割裂,让姚诚彰负责一块儿大大降低团队作战能力。
此外,乡村白条与京农贷虽然面向不同,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作为消费者的农户与生产者的农户存在高度重叠,如此分置十分考验两位群组负责人的协调能力。
丰富业务经验的人与科班出身的人搭班肯定能产生化合反应,但是积极还是消极,还需时日检验。
法拉利和老爷车
互联网大厂做金融科技的最长板莫过于流量。
蚂蚁背靠阿里,微粒贷背靠腾讯,获得了流量就能想象利润。
拿余额宝来说,一方面通过流量和高利率吸引小笔资金进入,另一方面将无数小笔资金汇聚为大额资金,从而在和银行的议价中占据主动权拿到更高的存款收益率,利润就产生了。
但无论如何,这类围绕流量作文章的金融科技,无论如何还是改变不了配角地位,不论你看不看,天花板就在那儿,还悬着一把达摩克利之剑。
眼看路走“窄”了,互联网公司开始纷纷掉转方向,把科技之枪瞄准传统行业。
2018年是互联网行业2B的大年,在这个节骨眼上,各大公司秀了一把概念创新能力。虽然谁都不服谁,但说的基本还是一回事儿。
马化腾说,未来将从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转变;王兴说,供给侧数字化和需求侧数字化结合才是数字经济;而陈生强将其概括为产业数字化。
字数越少,内容越丰富,陈生强押对了宝。
因此,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后,京东数科是这样盘算的:仅仅为金融机构提供数字化服务还不够,如果能做好产业数字化,不仅能更深度地连接金融和实体产业,而且能够创造出更大价值,这个价值不光是本身的,同时还包括了行业和社会价值。
在产业数字化的赛道上,发令枪才刚刚打响。对京东数科来说,这将是一个颠覆行业格局的机会。
此前对支付业务的错失一直是刘强东的心头之憾,他曾说十年时间错过支付最可惜,京东支付没有变成老百姓使用最多的支付工具。
这趟to B的列车,京东紧赶也好,慢赶也罢,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跃跃欲试的京东金融终于在2018年9月17日改名为京东数科,正式杀入实体产业。
陈生强有句名言,让”金融回归金融,科技回归科技”,并曾公开说京东数科是服务金融机构,不做金融服务。
在监管日趋收紧的背景下,铁锤怎么舍得痛打服务员呢?改名之后的京东数科,似乎也更加坚定了向实体产业渗透的决心,但这并不表示京东数科真要放弃金融。
陈生强的打法是继续不变地往C端延伸,将重心挪到为B端服务上来。在JDD-2018京东数字科技全球探索者大会上,他强调,尽管品牌升级,金融仍然是京东数科的核心业务板块。
一前一后两套说辞,这样的春秋笔法其实是一种无奈之举,可蛋糕那么大,总不能不让人吃吧?钱不钱的无所谓,服务可不能少。
挣钱还得自身硬,自5·25大手术之后,仅仅几个月时间,京东数科就又经历了一次重大战略调整,其结果用一句话概括:外甥打灯笼——照旧。
法拉利的壳子加老爷车的引擎,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现如今互联网圈内火得发烫的to B事业似乎再一次印证了这样的说法。
此前,京东数科对外宣称,已完成了在数字金融、智能城市、数字农牧、数字营销以及数字校园等多领域的布局。
相比之下,京东农牧无疑是最接地气的一个,也最能体现“到基层去,到群众中去,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的朴素理想。
这个在去年11月底才正式亮相的项目,因为猪脸识别而广为人知。
2017年,李佳隆来到山东滨州,踏入一家养猪场进行实地调查。猪圈浓郁的酸腐、恶臭,像子弹一样击中了他,熏得他眼泪直流。
口罩、防毒面具、鞋套,在这里统统派不上用场。一来养殖场的气味渗透力太强,防毒面具基本成了摆设;二来戴着鞋套容易被猪粪吸住,碍事。
在养猪场,一切都得“赤手空拳”。最重要的是,这么搞哪儿来“绿水青山”?
“都 2017 年了,农户还在肩扛饲料、手工拌料、手动称重,所有的环节都要人来做”,这位京东农牧的工程师站在边上急得跺脚。
养殖场的猪上千头,记录猪的日常数据是一项复杂工程,体重、体温、进食量,测量起来费时又费力。
如果实现了猪脸识别,就可以进行精细化管理,匹配每头猪的给料数据和体重数据,能帮助农户针对不同的猪进行差异化饲养,降低成本,提高料肉比。
但问题是,人脸识别的建模方法在猪圈里并不好使,”真的很难摁住猪,让它乖乖被拍。”
别人泡吧,李佳隆带着团队泡猪场,不过的确泡出了名堂。他们偶然发现,猪在进食时头是一直冲着食槽的,如果在食槽上安装 3D 摄像头,就能把猪脸记录下来。AI猪脸识别的雏形就此诞生了。
背后的玩儿法是以底层的SaaS系统为支撑,通过融合物联网和AI技术,联合在养殖各个环节铺设的智能设备,实现对饲喂、巡检、监控等工作的在线管理。
根据李佳隆的说法,如今京东数科的猪脸识别准确率已经达到了100%。这个数字听起来很玄乎,但联系到具体场景,比如把10头猪都关在一个猪圈里,识别难度的确会低很多。
管理几人间的确比管理50人的通铺容易。
猪脸识别其实也并非京东的专利。去年 3 月国家生猪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陈瑶生就正式发布了猪脸识别技术,在实验场中母猪识别率为 98%,肉猪识别率为 85%。
专利还只是一方面,猪脸识别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成本过高,离养殖业的大规模应用还有不小距离。
此外,识别猪只身份也是困难重重,需要“因材施教”进行精细化管理。问题接踵而至,人有身份证,可猪哪儿来身份证?问题没有办法多,他们给猪打上配有芯片的耳标后,不仅能把“管理”落实到每头猪上,还大大降低了成本。
吉林精气神有机农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孙延纯是京东农牧AI养猪的合作对象,他觉得这笔投入是值得的,每头猪平均成本增加到92.5元,节约91元养殖成本。
是噱头还是硬实力,猪脸识别的实际价值恐怕还需要时间检验。抛开猪脸识别,除了京东数科,包括阿里、华为、腾讯等科技巨头都在近两年纷纷下乡,入局农业或养殖业。
鹿死谁手仍未可知,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片广阔天地必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结语
除了AI养猪,城市操作系统也是京东数科在产业数字化领域发力的方向。
在京东数科副总裁郑宇看来,金融业务除了系统集成商和云服务提供商两条道路外,应该把目光聚焦于城市操作系统上。
系统集成商的偏向制造侧,数科既没有车间,也没有工人,这条路肯定走不得。云服务上,京东没有足够优势,不如朝着搭建平台的方向拓展,何况京东商城有过自建平台的经验,只是客户不同。
加入京东数科之前,郑宇在微软亚洲研究院工作,在城市计算领域已有12年研究经验。未来在城市操作系统中接入金融服务的可能性,是吸引郑宇加入京东数科的一大原因。
但在这个赛道,京东数科还得面对两个巨人。
早在2017年,马化腾就展开了对数字广东的布局;阿里虽然姗姗来迟,但势头凶猛,去年的云栖大会上,阿里就宣称其城市管理平台“已经覆盖了杭州420平方公里的主城区范围”,并成为杭州城市管理的新基础设施。
目前京东数科的路子较轻,只是敲定了两笔投资:一个是公路客运场景运营的头部企业玖众传媒,另一个是主打人与人关系生活场景的企业简网生活圈。真要说智慧城市,京东数科离得还有些远。
近日,京东数科打造了一个雄性荷尔蒙超标的“Mr.AI天团”,五位高管集体出镜有一股好莱坞大片既视感。
看到这么多正装白领,突然想念身着红军服装的刘强东,那身扮相特别朴素、接地气。
或许,五位高管出镜是为了给遁隐多日的掌舵人作铺垫,未来如果顺利过会,刘强东心念念七年的金融梦说不定就给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