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云注:相比于韩国和日本,中国几乎从未有过成功的女团,你能叫得上名字的只有SNH48。女团的变现极度依赖粉丝经济,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并喜欢上这个团体,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收入来源。再加上中国音乐市场特殊,唱片销售低迷。三个月的《创造101》录制结束了,但对于出道的11个女生,和离开的90个女生来说,一切都还是刚刚开始。本文转载自界面,作者方园婧、刘燕秋。
一个全民参与创造的中国女团即将在今晚诞生。
截至发稿前,关于《创造101》的微博热搜词条达到了725个,百度指数最高峰192550,是近年来热度最高的综艺节目之一。
上一次掀起同规模和关注度的全民偶像选秀节目,应该是2005年的第二届《超级女声》。“每五到八年才可能会出现一个能够覆盖上一个标志性成果的行节目,这和每一代年轻人自我成长改变的时间是相吻合的。”《创造101》总导演孙莉说。
在这样的女团里,你会看到为了“包吃住”和“两千元通告费”参加了CH2女团海选的杨超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进女团但“身上有股劲儿”的Yamy;以及不属于任何经济公司,大胆为自己争取到机会的王菊。
没有定义,也不被定义。这个中国式女团从选拔到出道,都归于一场大众的狂欢。按王菊的话说,观众的手里,掌握着“重新定义中国女团”的权利。你可以pick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容貌、pick让你心疼的女孩帮她实现梦想、或者pick你所欣赏的价值观。
从4月21日开始,每周一期节目,累计播放十期。一期公演,一期公布顺位淘汰,期间给予一周左右的时间让大众进行投票。和原生版本《Produce 101》类似,《创造101》里有来自不同娱乐公司的101个女练习生同台竞争,封闭式训练并完成各种任务,最后大众投票选出的11个成员以团体形式出道。
无论是在韩国还是日本,女团已经有被验证成功的商业模式——从上游的练习生选拔和培训选拔,再到各个渠道曝光,剧场演出、演唱会、唱片、粉丝见面会等,都已极为成熟。然而在中国,除了SNH48以外,再难列举出其他女团。
看中了这个市场空白,这一次,腾讯视频想玩个大的。
在观众通过《创造101》点赞票选出一个全民女团后,她们会跟企鹅影视签订两年合约,接受企鹅影视的管理。这个团队将由企鹅影视,以及龙丹妮所创办的公司哇唧唧哇合作运营,按照半年的维度进行公告表演。
龙丹妮是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曾成功运营包装过李宇春、华晨宇等艺人,并出任过天娱传媒总裁。
和企鹅影视合作的哇唧唧哇,成立一年内成功运作了《明日之子》,播放量以突破40亿收官。节目结束后一年里,通过该公司的运作,毛不易成为最有商业价值音乐偶像之一。很显然,这一次他们把目光放到了运营偶像团队上。
企鹅高级副总裁马延琨告诉界面新闻编辑,他们希望通过这个节目让观众重新关注到属于中国的女团上,并打造出一个新的产业链。
同时,这也是一个非常有“长沙味”的节目,其研发制作团队七维动力的创始人都艳、以及她的伙伴们是湖南卫视非常有代表性的制作团队之一,这是他们离开体制创业的第一个作品。
(七维动力创始人、创造101制片人都艳)
都艳,前身是《歌手》总监制洪涛的得力干将,经历过2004年至2006年的《超级女声》,见证了李宇春、张靓颖的诞生。该公司创始团队仅十余人,但都是湖南台《歌手》节目的创作核心。
现在,这个新中国101女团即将诞生,她们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中国语境下“再造101”
对于七维动力联合创始人、《创造101》总导演孙莉来说,《创造101》这个节目是一场对团队和她的阶段性考试。
选秀节目,是整个综艺行业里工业化程度、复杂化程度和集约化程度最高的,对于《创造101》这档节目来说,更是如此——它的制作团队人数长期稳定在四百多号人,峰值时期高达五百多号人。
“我们吃个饭,都能吃掉整个浙江国际影视中心一半的量。”七维动力合伙人、《创造101》执行制片人邹志明告诉界面新闻编辑。且不说这101号女生挖掘和选拔本身的复杂程度,仅仅是节目组这四五百个人的吃喝拉撒睡,对于一个刚从体制内脱离出来的制作单位来说,就足够“恐怖”了。
(创造101执行制片人邹志明)
2017年10月,腾讯视频拿着《Produce 101》的版权登门,想找七维动力研发制作节目。
巧合的是,其实总导演孙莉在两年前就研究过韩国的《Produce 101》,当时她觉得这款节目非常值得学习,无论是节目所切入的角度和行业生态,拍摄的方式,赛制设置的手段都很新颖,她也曾和团队内部讨论过多次这档节目。
在接手中国版之后,导演组飞到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地考察了457家公司及院校中的13778名练习生。
都艳兴奋了,“101个女孩背后体现了不同的经纪公司、不同公司符号和文化的沉淀、不同的生长环境。”她对界面新闻编辑说道,“101个女孩,是101个不一样的青春。”
对于七维动力来说,《创造101》也远不仅是一个单纯的节目,它也像一个实验,一个让都艳团队本身都感到兴奋的实验:这些不同风格的姑娘来到了同一个舞台,经历一样的训练和选拔,到底会碰撞出怎样的结果。
总编剧芦林在这个环节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怎样给编剧组分配101个选手?怎样给这些选手做人物小传?在这之前,他参与的《我是歌手》节目中,所需要去关注的人物只有7个,但当这个数字放大到101,整个编剧组如何分配,如何挖掘到这些姑娘们的特点,复杂性都成倍数增长。
经过初筛以后,海选人数从10000多减到了4000多人,但依旧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吴畅畅则是在这个阶段参与进来的。他是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新闻系副教授,康奈尔比较人文研究中心研究员,同时还受节目组邀请,成为了《创造101》的总编剧顾问。
除了选手本身在唱歌跳舞等方面的综合能力以外,吴畅畅还关注选手本身的人生经历。吴畅畅让编剧们根据选手自身一些关键的年龄节点去描绘出一些“人生轨迹图”。比如什么时候上学,做练习生时间的长短,是否有大公司背景等等,“然后你会发现,有些姑娘阅历丰富,有些姑娘的图很简单,这张图帮我们有一个总体的把握。”
此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在《偶像练习生》还是韩国的《Produce 101》已经把各个赛制都公开过了,作为一个后来者,对《创造101》的节目组在研发上提出更高的要求。
如果所有的流程选手都知道了,这个真人秀就没有真实性存在了,“选手要怎么表现,要靠演的吗?”芦林说。
(创造101总编剧芦林)
过去,这个行业中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综艺编剧。此前芦林曾参与过《舞动奇迹》的制作,“当时只是单纯记录一下选手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的节目形态也不需要你去做那么丰富的真人秀体现。”
但是从《我是歌手》以后,很多舞台表现外的时间被挖掘出来,制作人们开始关注选手背后发生的故事,而不仅仅是舞台上的表现。编剧所要做的,并不是去设置每一集的剧情,而是把人物性格个性展示出来,让每一集的人物线更好的服务于故事线,让节目更加饱满。
此外,对于《创造101》来说,如何适合国内观众、适合中国女团特殊的生态环境,要有新鲜感,赛制也必须合理设置,才可以在一些极端条件下充分的暴露选手所隐藏的性格特点,这些都是七维动力所面临的难题。
比如,在第一期选拔选手时所采用的双通道,让有强烈对比的两组选手同时登场:大公司对比小公司、社会阅历丰富的选手和相对单纯的选手、颜值高和实力高等不同的对比组。同时通过选手介绍,将这些选手背后的公司简单交代,可以让观众对整个偶像团体行业的生态有一些基本了解。
在第一次顺位发布以后,节目组设置了“旁听生”环节。这个环节的目的,是让排名在前六位的选手选出本队最想留下的选手做旁听生,给予本来被淘汰的他们一个旁听机会。
在吴畅畅的设想里,这是一个非常“豪壮”的画面。“既给了你上阵杀敌的机会,也给了你抢救伤员的机会”。然而出乎节目组意料,仅仅孟美岐一个人选择旁听生就哭了20多分钟,整场录制几乎没有人不在哭。
在这个赛制里,不同人的特点被凸显了出来——大部分选手哭了全场,但也让唯一没有哭的选手第一次被全民关注甚至刷屏,那就是王菊。
之后一期的公演,王菊的名次飙升到23名,实现了补位到B班的大逆转,也让很多不知道这个节目的人纷纷宣布自己成为了“陶渊明”(王菊粉丝的代号)。
吴畅畅告诉界面新闻编辑,节目组一开始见到王菊的时候,就预感到她会带来一些争议,但远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影响。
一开始支持王菊的,大部分是LGBT群体(非异性恋者群体)。在私下,王菊自封“五角场蕾哈娜”,她的外形反女团,非常不符合日韩工业化标准下生产的女团标准,甚至于王菊本身,也不喜欢和甜美可爱类型的女生共处。
美黑、色彩强烈冲撞的服装搭配、非常有表现力的眼神,为她赚足了LGBT群体的点赞。吴畅畅认为,这样的王菊,很符合LGBT群体喜欢的反主流的路径和方式。
(王菊粉丝自发制作的各种宣传页)
随着节目的播出,王菊的粉丝已经逐渐从最初的LGBT群体扩散开去。一位内部人士告诉界面新闻编辑,在所有为选手点赞的粉丝里,王菊的粉丝是平均受教育程度最高、经济实力最强的。
吴畅畅表示,大部分投王菊的粉丝,也是出于一种认同感。吴畅畅举了个例子,大部分男生的审美中,都会选择孟美岐、吴宣仪这类更“女团”的女生。王菊的点赞数反超,是压制了感性冲动后的理性选择,“是上半身思考压制了下半身冲动。”
此外,节目组还增加了勤奋C位和能力C位的赛制,这其实是一开始设置新赛制的备选方案之一。在选手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摄影机记录选手实际的训练时间来找到勤奋者,给予天分和努力两个纬度一个直接的PK。
但杨超越的排名还是让人琢磨不透。她既不来自勤奋C位,也不来自能力C位。缺乏专业训练,让她在《创造101》第一期节目上,表现有些呆萌,在一众专业选手中显得“非套路”出牌。相对辛酸的身世,为她赢得了大众的“认同性投票”。这些网友希望通过支持杨超越,去帮助她进步和成长,让她在这个舞台上活下来并出道。
还有更多来自不同身份背景的选手,除了“村二代”杨超越、大城市独立女中出生的王菊,还有家境殷实的陈意涵,大公司背景的孟美岐和吴宣仪等等——这些选手在高度封闭的环境下,互相产生的化学反应也是节目所隐含的引爆点之一:你所Pick的女生,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是谁。
为了让外界对选手的影响尽可能减少。节目组找到了位于杭州萧山的浙江广电拍摄园区,距离市中心有2小时左右的车程。入住当天,所有选手的手机都必须上交,如果要和外界联系必须通过选管(选手管理人)。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选手被舆论影响到了。有些人心理压力开始增大,开始躲闪镜头。“在镜头前面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不应该哭,该不该笑。”杨超越在一次选手采访中提到。
(创造101总导演孙莉、执行总导演顾玉帆)
制片人都艳表示,在制作节目之前,他们没有想过要做出一个怎样的节目,这个节目没有定义,作为制作方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姑娘的特点、青春、尽可能完善的展现出来。“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你能不能落地长成自己的样子,是判断一个节目好不好的关键。”总导演孙莉说。
出道是开始?不,也可能是死亡
“这次参加《创造101》要是再出不来,你就想想干点儿别的吧。”在去杭州录制节目之前,极创引力的创始人徐明朝跟Yamy说。
在此之前,这家创办仅三年的经纪公司已经自己掏了1500万元,给旗下的练习生拍了各种团综和MV,增加曝光机会和锻炼练习生,还给Yamy在内的十位练习生举办过出道发布会。
但收效甚微。
出道,在现阶段的国内行情来说,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死亡。
练习生从经纪公司毕业,宣布出道,但如果没有很快接到通告,也就没有粉丝和曝光渠道。长此以往,他们面临的将是终日无事可做直到被雪藏,如果整个经纪公司都没有好的艺人带去收入,也将面临破产。
这不仅是极创引力所面临的窘境,整个女团市场都是如此。从2016年开始,中国养成系女团成井喷式增长,当时公开记录的女团数量超过200多个。在三年前,这个数字还是个位数。
除了经纪公司自己组团以外,还有不少资本涌入这个市场,甚至有电商网站、游戏公司这样的资方,无论什么背景,大家的目的都是一个:希望打中泛二次元市场,况且偶像团体组队成本低,投入少,吸引关注度的速度快,可以以演代养,拿到现金回报。
运营一个养成系女团和包装一个偶像艺人相比,门槛相对低许多。如果一个创业公司想做明星,团体一定是最好的切入点,“做团可以从不同的女孩中出现一个顶级偶像”,徐明朝认为。在创业前,他曾是凤凰传奇工作室的负责人。
进入女团的门槛高低取决于该经纪公司采用的策略。有初创团队,也有乐华这种按照高要求选拔练习生的大公司。但徐明朝也承认,如果完全按照101的标准,颜值、才艺、综合素质都缺一不可,但这样创业的小公司很难招到人,于是极创引力主要考察技能、情绪管理和语言表达,希望通过这几个点去做出差异。
在这些培养女团的经纪公司里面,极创引力采用了一个相对重的练习生培训模式——三年内,30个练习生通过封闭式培训,层层选拔,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女团的收入方式相对丰富,但严重依赖粉丝经济。除了商演以外,剧场演出的门票销售、专辑、粉丝握手券、周边产品等都是已知的变现手段。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并喜欢上这个团体,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曝光渠道,没有节目上,没有收入来源。哪怕是当时YY娱乐斥资5亿元打造的1931组合,也没能逃脱这个窘境。
“你不知道我们上一个节目有多难,他不要你跳自己的歌,因为你不红。”欢聚传媒前1931组合经纪人李浪在纪录片《女团》说道。这个组合在宣布五亿元重资筹建三年后解散,很多网友表示在解散那天才知道这个组合。
也有通过线下各种场合刷脸的女团,如聚美优品陈欧投资的Hello Girls组合,但结果依然殊途同归。Hello Girls最多的收入来源还是仅限于企业年会、线下商业发布会的商演,并未在大众层面打开过知名度。
可以说,2016年是女团的诞生年也是死亡年。
前一年热钱涌入,但随后整个“资本寒冬”到来,每一个热钱曾“青睐”过的行业,都面临着泡沫破灭和洗牌的情况。200多只女团,在2016年下半年被洗牌到只剩下几十只。
资本变得更加谨慎。“前期培养一个团就需要一年时间,在出道前不会有什么收入,这对投资机构来说这意味着很长的等待期,商业模式充满风险。”一位行业投资人告诉界面新闻编辑。
另一方面,中国特殊的音乐娱乐市场环境也让女团市场前景扑朔迷离。
尽管从行业潜力来看,中国市场充满潜力。真格基金副总裁关山行告诉界面新闻编辑,和日韩在偶像团体上的花费相比,中国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且中国的潜在市场是数倍于韩国的。
麦锐娱乐创始人王丛做了一个对比,韩国偶像团队行业上市公司就七家,中国离这个数字还有一定距离,但中国的市场规模是韩国的30倍,这中间巨大的差距,是不断有资本和创业公司在其中涌动的原因。
然而,中国和日韩的音乐市场环境差异巨大。日本是第一大实体音乐销售市场,第二大总音乐销售市场,代表性女团AKB48唱片的总销售量突破5000万张。这在中国很难想象。
一位音乐行业人士告诉界面新闻编辑,目前中国一线明星的唱片年销售量仅在1000张的量级,新媒体渠道对传统音乐行业冲击巨大。在中国,一个艺人的成功与否,主要还是通过影视剧等方面的表现衡量,中国的音乐、模特和主持等相关产业并不那么发达。
“中国新人没有机会,国外有很多打歌节目,老牌和新牌艺人都可以上,但在中国是没有的。”乐华娱乐CEO杜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候说道,他为《创造101》送出了孟美岐和吴宣仪这样人气常居高位的选手。
因为整个产业现状如此,在极创引力的出道发布会上,徐明朝哭了,“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同台机会。”他对团队的成员们说。
如果后来没有创造101这个节目,极创引力很可能马上就要倒闭了。但他们是幸运的,在101进55那一期淘汰赛中,极创引力选送的6名选手全员晋级。
那个从没想过自己能进女团的Yamy,在第一次的顺位排名当中,排在了第二。
11个人出道了,那剩下的90个女孩呢?
总决赛结束了,十一个女孩得以出道,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哇唧唧哇运营。那剩下的九十个女孩呢?
在第九期节目,导师黄渤问选手,是否想快点离开这个舞台时,不少选手都哭了。第二天就要录制36进22的节目,没有人知道,明天离开这个舞台的人是不是自己。
更残酷点说,被淘汰的这九十个女孩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离开意味着什么。每一轮淘汰结束以后,为了防止剧透,他们会被送到节目组附近的另一个酒店,休息一周,然后自行离开。
离开意味着什么?有些选手和之前经纪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节目的结束意味着暂时没有别的公司和自己续约,需要另谋出路。
有些选手会直接放弃舞台梦。选手王婷从F班一路争取翻盘到了B班,最高排名22名,但她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心态上的一些变化,“如果最后没有能留下来,就真的可以放弃这个梦想了。”
当然,除了做女团,能够给予这些姑娘继续在公众面前表现的渠道还有很多。
在参加101之前,刘丹萌曾经是某平台的知名女主播,只是因为心中一直有个唱歌梦才来报名这个节目。前1931女团成员范薇在离开节目后,暂时没有继续做练习生,转而参与了一档新网剧的拍摄。选手蒋申也在节目中和朋友们透露,如果不继续做女团,希望未来可以做演员。
“这已经不是一个帮助姑娘们完成梦想的节目,而是一个帮助她们调整梦想的节目。”吴畅畅对界面新闻编辑说道。
要么一战成名,要么血本无归。一位内部人士告诉界面新闻编辑,或许有些选手在淘汰以后,还会选择一些其他的新媒体渠道运营自己,做网红,做主播,这都可以为她们带去一些收入。相比选手个人,她们背后的公司前景更为飘渺。
去年《创造101》节目组到上海选人,很多女团负责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节目——大多数公司都只有一个团,如果送去节目组,他们就没有项目可以运作了。包括杨超越在内的中樱桃公司,还是将五个女团拆分了三个小组去参加选拔。
在2016年转入造团行业以后,中樱桃就陷入亏损。除了8000多平的培训基地,办公楼、舞蹈房、演播厅等一系列建设就1500万元,再加上人员培训和内容制作这些投入,在艺人成名以前,公司基本上就没有收入来源了。事实上,如果没有参加这个节目,极创引力也很可能再无力支撑。
所有人都在赌。没人知道这期节目以后,偶像团体行业会不会有些许改观。“但腾讯这么大的平台开始做这样的事情,对我们的行业一定是重大利好。”中樱桃创始人张展豪告诉界面新闻编辑。
这场长达三个月的考验终于结束,但对于出道的十一个女生,和离开的九十个女生来说,一切都还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