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然
朱佳俊是Google 最牛的自动驾驶汽车团队(Google两个最炙手可热的项目之一,另一个当然是眼镜)的核心成员。6年前还在UVA上学的时候,他利用暑假来到 Google Street View(街景)团队实习。到了第三周,他就独立完成了一个新的基于计算机视觉的改进,并因此收获了自己在Google的第一份专利。在此之前,我们若想 接近一个特定街景,只能通过数次点击图中一个既定箭头,费时又费力;佳俊做出的“click-to-go”让图中任意点都能成为旅程起点。这个新功能让用 户体验得到极大改善;朱佳俊也很享受自己的得意之作。Google提供的这个平台让他体会到了 “魔术师”的快乐,他也因此与Google结缘。
我和朱佳俊约在Google位于山景城的总部见面,我很快认出了戴着Google Glass的佳俊。他说话很轻、很‘南国’。我们在附近星巴克的露台坐下来;起风后,他细心地招呼着将面谈改迁到室内。从诗情画意的童年谈到Google 自驾车,佳俊的经历挑战着我的想象力。
会画画的工程师
小时候的朱佳俊正儿八经地学过7年画画儿;素描、油画和水彩填满了他的快乐童年。他自己很喜欢美术,也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包括爷爷在内,家里 的长辈都会轮流送他去美术老师家上课。上海市的室外写生比赛一等奖、全国的油画比赛二等奖……朱佳俊对美术的天然兴趣加上外界的肯定让他一度认定自己会成 为画家;这样的信念一直持续到恩师的突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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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如果一切没有发生,我现在应该还在画画吧。”因 为再没能找到一位那样“有感觉”的老师,美术逐渐淡出了朱佳俊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本书 — 《历史上100个最伟大的发明》;灵光再现,佳俊喜欢上了交流电的发明家尼古拉特斯拉。这位争议性发明大师让他丰富的想象力找到了新的释放载体,佳俊希望 用自己的力量让人类社会变得更好。
在中式高中里‘赛先生’的团团围绕下,佳俊写了个画函数图形的软件,帮自己解高中代数题。他还天真地臆想着将它卖掉。“我当时在黄页上标记了所 有我认为可能会感兴趣的软件公司,我给他们每个都发了封信,介绍自己的软件,也用3寸磁盘附了个copy,结果一封回信都没有(笑)”。
“玩儿音乐”的复旦高材生
朱佳俊如愿考进复旦大学计算机系。他当时喜欢音乐,大一的时候就心血来潮做了个乐器识别的软件(类似于乐器版的Shazam):你播放一首歌, 这个软件可以告诉你歌里面用到的乐器有哪些,并借此对歌曲进行分类(摇滚、古典、流行等等)。大三的时候,朱佳俊跟几位同学组成了一个团队,将自己原本的 软件升级成了一个可为多人服务的线上音乐工作平台:小明借助A终端哼一段曲子,小红通过B终端哼另一段曲子,这个工作平台旨在将多个音乐人的创作灵感有机 地整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作品。带着这个升级版的音乐软件,朱佳俊和他的团队成员代表复旦大学参加了微软创新杯全球学生软件大赛,从上海赛到北京,他 们一举拿下中国区第二名。虽然没能最终代表中国参加世界范围的比赛,但是朱佳俊的整个团队都受邀前往主赛场巴西。“能去巴西,我们整个团队都特开心也特有 成就感;因为是第二名所以连比赛的压力也没有”。
从结果上看,佳俊在复旦的4年硕果累累。论文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发表、包括微软创新杯在内的n个科技创新奖项、微软俱乐部主席、微软研究院实习、 英特尔实习等等,其实所有这些后续都衍生于最开始的那个乐器识别软件。朱佳俊回忆自己的大学生活,觉得很丰富也很快乐,“我很庆幸复旦给了我很大的自主空 间,大四的前4个月我都没去学校上课(笑),一直在北京的微软工作”。
邂逅谷歌
从复旦大学毕业,佳俊踌躇满志;他相信人工智能可以造福人类,并远赴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继续深造。在国际会议SIGGGRAPH上,佳俊驻足 Google的展位,邂逅了Luc(当时Google Street View团队的核心成员)。两人兴致勃勃地聊到了人工智能,一拍即合。佳俊谈到自己在学校的课题是通过分析平面照片还原图中建筑物的位置和3D结构;在 Luc看来,这刚好契合了Google Street View的需求。他随即向佳俊介绍了Street View以及Google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种种涉猎。最后,Luc留给佳俊一张名片,也留下了关于Google的美好悬念。
3个月后,佳俊完成了当时的学术课题。他忍不住联想自己和Google;或许自己的课题可以用到Google Street View中也说不定?他发了封邮件向Luc征询Google的实习机会。就这样,在贵人的牵线下,研二暑假的时候,佳俊来到Google实习并在街景项目 中展露头角。Manager Luc在第一天就把Street View的数据扔给佳俊,没有指定他应该做什么,就一切都让他看着办;这可乐坏了想象力丰富的佳俊,在第三周的时候,佳俊交出了“click-to- go”的demo。这个项目不仅帮助他彻底打动了Google,更让他找到了一个工程师的自信。于是,他做出了人生中一个重要决定:终止Phd学业,留在 Google继续自己的人工智能梦想。
Being Googley
身为谷歌人,佳俊很Googley(内部员工用这个词形容Google的价值观和行事风格):相信科技的力量,用公益的精神创造商业神话。 Google X Lab里数不清的项目,包括Project Glass、Self-Driving Car,都在昭示着谷歌人的理想 — 让科技造福人类。佳俊自豪地告诉我,Google的两个创始人Larry Page和Sergey Brin都很开放、也很有使命感,他们乐意为这些长线项目买单。在这两位梦想家的领导下,Google是名符其实的梦工厂。
作为自驾车团队最早的成员,一点点见证自驾车从无到有,佳俊每天都为工作乐此不疲。尽管Google的工时政策异常宽松,他依然很难维持工作和 生活之间的平衡,原因就是自己“经常忍不住工作到半夜”(笑)。佳俊说,他还曾经在晚上11点多在自己办公室撞见过Sergey,都那个点儿了,俩人还能 对着一个电脑屏幕聊了半天 — 这就是Googley。时至今日,Google自驾汽车的总行驶已经超过40万英里,包括佳俊在内的团队成员都已足够信任自驾车带自己上下班。佳俊最得意 的时刻就是看到Google的自动驾驶汽车从三番的Lombard Street(九曲花街,从名字上看就知道有多绕)在现实路况毫无问题地行驶下来。他坚信自己的努力会革命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到那时,人们花在开车上的 时间可以用来打电话、工作、吃饭、睡觉whatever;由人工失误导致的交通事故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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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ng Googley还意味着信奉价值至上,一切按‘影响力’(impact)说话。Google里面人才济济,佳俊的同事中不乏各路天才,甚至奥运冠军。让这 样一群绝顶聪明、有能耐的人在一块儿和谐地共事,Google自有Googley的一套。“不是只有创新才能形成impact”。佳俊表示,在 Google,做最有挑战、最“Sexy”的事情也不意味着最被尊重;很多琐碎、枯燥的东西也同样有价值,必须有人去做。一个员工的影响力可以体现在很多 方面,比如开发一个工具方便大伙儿工作,或者主动扛下最枯燥的任务部分,当然也可以是实现了产品的一个新功能,借此为公司带来更多用户或利润等等。在半年 一度的考评时,每个员工都会逐一列出体现自己产生‘影响力’的方面。这些‘影响力’可以不那么显性、也可以无关创新,只要对团队有价值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