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岁博士带队冲击IPO,服务小米比亚迪
39岁博士带队冲击IPO,服务小米比亚迪
千亿京东方,落子北交所
千亿京东方,落子北交所
戴姆勒和丰田牵手,一家新的卡车巨头诞生
戴姆勒和丰田牵手,一家新的卡车巨头诞生
“60天账期”上热搜,供应商要过年了
“60天账期”上热搜,供应商要过年了
立即打开APP
融中财经
私信
0
来源:图虫

利润47亿vs1871万:国资为何对宗馥莉选择沉默?

1天前
转载
中国企业家欲望的困局。

本文转载自:融中财经,作者:付琪森,编辑:吾人。猎云网已获授权。

深圳龙岗,娃哈哈的老厂区大门紧锁,法院封条还贴在门上。锈掉的铁栅栏后头,是个空得发凉的车间,墙上褪色的LOGO像被遗忘的招牌。没人来了,机器也不响了。

可就在300公里外的广东河源,另一个“娃哈哈”正在加速狂奔。这里是宗馥莉的地盘,18条饮料线一天24小时不停转,厂区LED屏上滚动着标语:“冲刺年产10亿瓶”。

同一个娃哈哈,两个平行世界。一个在被法院查封,一个在狂飙融资、拿下市场。

杭州上城区国资的代表面对的是一份扎心的审计报告:他们手里有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46%的股份,按理是娃哈哈最大老板。

但实际上,根据一份截至2022年底的数据,国资控股的娃哈哈集团仅占整个“娃哈哈系”净利润的0.39%。国资控股的“娃哈哈集团”,2022年净利润1871万;而宗馥莉旗下“体外娃哈哈系”,净赚47.67亿。

国资坐着金山,端的却是空碗。国资拥有商标,也就是娃哈哈的历史;宗馥莉掌握全部现金流与供应链,也就是娃哈哈的与未来。

“红帽子”之困:国资为何从未真正掌握娃哈哈?

1999年,娃哈哈完成混合所有制改革,上城区国资局成为第一大股东,持有46%的股份。宗庆后家族持股29.4%。职工持股会持股24.6%。当年签约时,宗庆后只是一位民营企业家,而地方政府则希望借助“民族品牌”的东风盘活资产,二者一拍即合。

但没人想到,这桩看似“互利共赢”的联姻,日后却变成一场难以厘清的权责迷局。

当时的改制协议中,有一笔至今难以回避的“历史糊涂账”:国资划出5%的股份给员工持股会,却没有收回一分钱转让费;2.6亿元的股份转让款,协议里写得明明白白,却一拖就是25年,至今未付。

在那个时代,这种“红帽子模式”并不罕见。这种制度边缘地带的“红利安排”,缺乏现代公司治理的清晰权属,属于典型的特定时代的权宜之计。但这为后来的利益纷争埋下了伏笔:股权与控制权、利润分配权之间,存在天然断裂。

国资自认为稳坐大股东之位,可以坐收分红。但现实却很快反转。宗庆后以“国资未付清2.6亿转让款”为由拒绝分红,法律上也难以追责——这份历史负债让宗庆后心安理得地实行利润转移计划。此后整整二十年,娃哈哈盈利持续高企,年营收一度超过500亿元,却从未向国资分过一分钱。

更令人尴尬的是,这家“混合所有制典范企业”,在经营层级上几乎完全是一个“宗氏家族企业”。外界熟知的老故事是“哪怕买把扫帚,都得宗庆后批准”,宗庆后独女宗馥莉在一次采访中也直言“娃哈哈减去宗庆后等于零”。

宗庆后牢牢把握着集团的董事会、管理层和品牌控制权,国资则在董事会中只有象征性席位。哪怕账面持股接近半数,也从未真正插手经营,更谈不上监督。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娃哈哈迅速膨胀,但“国资当明面股东、宗庆后实管企业”的分工始终没有改变。更关键的是,宗庆后开始酝酿出一个“宏大”的计划——将产能、渠道和利润外置于集团之外。

他在全国范围内布局生产基地,但并非都归娃哈哈集团直接控制。这些工厂中,大量由关联公司运作,很多法人代表是其家族成员或信任团队,实际收益与集团拆分开来。

宗馥莉上台后,没有像外界期待的那样“传承父业”,而是迅速启动了一场深刻的产业重组。她整合了此前娃哈哈大量散落在外的代工厂,将它们装进自己全资控股的“宏胜体系”。这些企业注册地分布在河源、重庆、昆明、拉萨,大多归属她在维尔京群岛注册的恒枫公司名下,彻底脱离了娃哈哈集团及国资监管范围。

结果就是,娃哈哈品牌依旧在,产品依旧热销,但利润的主引擎,早已转移到了体外。比如广东河源厂区、郑州基地、拉萨工厂等核心产线,全都归属宏胜体系。娃哈哈集团名下虽然还挂着81个基地,但其中大半产能和利润早已属于“宏胜系”。

换句话说,国资名义上是“第一大股东”,实际上只是一个在经营上早已被掏空的空壳。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早已意识到自身被架空,国资为何始终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在宗庆后与宗馥莉先后掀起舆论战的局势下,国资又为何始终保持沉默?

沉默的代价:从账面股东到实权空壳

国资持有的46%股份,仅换来1871万元净利润,占整个娃哈哈体系不到千分之四。而宗馥莉通过宏胜集团控制的体外利润则高达47亿,这份数据让人恍如置身幻觉——一个坐拥半壁江山的大股东,却在这场战争中连一碗饭都分不到。

可他们什么都没说。没人喊“国资流失”,没人发声明质疑关联交易,连“控股权”这个词,都像是突然从字典里蒸发了。就这样,上城国资的沉默在全国上千家混改企业中,成了最典型、也最诡异的一种状态。

不能说他们不懂博弈,只是从一开始,这场博弈就是不对称的。

娃哈哈的股权结构,从1999年起就注定了这场悲剧的走向。那年,上城区政府以5.15亿的账面估值获得46%股权,却未按时支付2.6亿元出资款,更允许5%的股份无偿流入职工持股会。二十多年过去,这笔旧账无人再提,却成为宗氏家族操控“合法性”的突破口。在许多内部会议上,这笔“空手套白狼”的往事被不断提起:“既然你们出资都没给完,凭什么今天要我分红?”

而真正的锁喉,是供应链。

从2003年起,宏胜集团一步步扩张,成为独立于娃哈哈集团之外的“第二脊梁”:控制超过20个现代化工厂,涵盖瓶坯、灌装、物流、包装等关键环节。到2024年,娃哈哈1/3的产品生产、60%的新产品试制、几乎全部的设备改造,都要依赖这个“体外系统”。

实际上,国资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2024年底,杭州国资终于按捺不住,派出调查组进驻娃哈哈,想把这笔烂账彻底摸清。结果刚进场,宗馥莉就放了一记狠招:15家非宏胜系工厂突然停工,渠道一夜断货,经销商大面积投诉,部分市场直接断供。有报道提及在宗馥莉主导下,娃哈哈有多地加工厂被停产。

没人明说是“对抗”,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巧合。这是一记“供应链核威慑”——让你知道,如果真撕破脸,整个娃哈哈体系就要陪葬。国资被吓住了吗?至少开始“冷处理”了。这是娃哈哈之战最核心的现实困局:国资不敢赌。

地方国资的核心考核指标是“资产保值增值”,只要账面净资产从5亿涨到58亿,哪怕一分钱都没分红,也没人被问责。在官僚体系内部,“躺着拿满分”永远比“冒险做正确的事”更受鼓励。更何况,一旦激化冲突,惹出“影响营商环境”或者“制造民企恐慌”的帽子,也不是个小问题。别忘了,这也恰恰是《民营经济促进法》公开征求意见的关键时期。

当国资终于想走法律路径追回权益时,才发现对手早已超前布阵:商标注册转让、跨境关联交易、协议代工、隐形供应链……每一个漏洞都踩在监管的盲区之上,不得不说多年的创业经历也培养出了宗馥莉的老练与成熟。

更别提舆论场上的失控。在与农夫山泉的舆论战中,宗氏家族本就取得了巨大的舆论同情。在纪录片《父亲的纯净水》热播后,“娃哈哈是国货之光”的话语被迅速绑定在宗馥莉身上。

对此,国资没有任何动员舆论对冲的办法,沉默反而是最体面的做法。

甚至宗馥莉一度宣布“退出娃哈哈”。那是2021年底,宗馥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现在娃哈哈没我什么事了,我已经退出了。”

国资那时本该有所反应的——一个占股46%的大股东,连谁在主导企业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不发声?但他们依然沉默了。

几个月后,宗馥莉又以“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身份高调回归,开始整顿业务、重建品牌。谁让她走了?谁让她回来?谁参与了决策?外界无从得知。

国资仍然沉默——仿佛根本没参与这场资本游戏,只是被动观看,毫无话语权。

从资本层面的空壳化,到管理权的的丧失,再到舆论战场上的隐身,整个过程没有一声怒吼,没有一次有效反击,有的只是一次次不情愿的“默许”,甚至是声声叹息。

达能退场,国资沉默,剧本并未翻新

类似的困境,其实早在十几年前的“达娃之争”中就已经上演。那时的达能同样是大股东,手握控股权,却被排除在管理之外。它试图借助合同、法律乃至国家间对话来改变局势,最终却不得不黯然退出。

如今,这样的角色转换到了国资身上。曾经主张“引进外资”、现在强调“混改合作”的国资,在娃哈哈的治理结构中,却面临与当年达能如出一辙的局限:既承担责任,又无法真正参与决策。

当年的达能,就是在一套“套壳术”里被悄悄边缘化的。

宗庆后一边与达能合资,一边在体外设立了87家由宗馥莉母女控制的公司——它们沿用娃哈哈的商标、渠道,却不把利润计入合资体系。2006年,体外公司利润高达10.4亿元,占娃哈哈整体利润的56%。

达能哪怕拿下了51%的股份,却对核心业务没有半点控制。最终只能带着3亿欧元,体面撤退。

轮到国资,游戏规则并没变,只是工具更精密了。控在宗馥莉主导下,宏胜集团成为娃哈哈利润的真正中枢。全国81个生产基地,有一多半挂在宏胜旗下,承担了1/3以上的产能。数据不会说谎:2022年,作为娃哈哈第一大股东的上城区国资,占股46%,只拿到了1871万元分红——连宏胜47亿元净利润的零头都不到。

达能退出时的困惑,如今照搬到了国资身上:你出钱,你控股,但你说不了话。

当年,宗庆后把商业纠纷打成政治议题,打出“民族品牌不容外资觊觎”的大旗,全国媒体几乎一边倒支持他,甚至影响了法院的判决。达能被架空不止在合同层面,更是在舆论场上。

今天,宗馥莉依然擅长讲故事。纪录片《父亲的纯净水》一出,情绪场迅速被点燃:“你国资二十年不作为,现在想来分蛋糕?”舆论风向再次倒向她,而国资,依然没有一句反驳。

如果说宗庆后靠“民族主义”打赢了外资,宗馥莉则把“国潮营销”武器化,包装起对国资的防御战。

更隐秘的,是她继承的另一套工具:法律边界上的游走。达能当年吃亏于商标未及时转让,使得控股成了空壳。宗馥莉也在重演类似路径:2023年,她试图根据一份1992年的“历史协议”,将娃哈哈商标直接划归宏胜,虽然最终被拦下,但有法务直言,“她并没有输,她只是在试探红线。”

最近引发舆论热潮的“今麦郎代工娃哈哈”事件,其实只是宗馥莉高超的利润转移术的一个缩影。宏胜集团自己拥有非常完备的工厂体系,它不仅仅是生产饮料,而是打通了上下游的全产业链,按理说根本没有找其他厂家代工的必要。

但宏胜集团扮演的角色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生产者”,而是一个“总包商”和“利润中心”。它的目标是将整个链条的利润最大化地截留在自己手中。在产能需要急剧增加时,直接利用当地最近的、产能富余的代工厂,是反应最快、成本最低的方式。但无论生产环节由谁完成,只要最终的销售和定价权掌握在宏胜集团手里,利润就能被它稳稳地“截留”。

这也是今麦郎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原因——宏胜已经变成了甲方。在触发舆情后娃哈哈急速甩锅,说今麦郎的产线有质量问题切断合作。在这之后,今麦郎仍称“在旺季公司蓝标水紧张的情况下,依然优先支持娃哈哈,尽量保证娃哈哈订单需求。”代工宏胜“占到今麦郎10%左右的产能,每瓶净利润仅2分钱。”难怪宏胜作为一个生产商,竟能有如此丰厚的利润!

套路依旧,唯一变化的只是对手——过去是合同清晰、利益分明的跨国资本,如今是反应迟缓、分层复杂的地方国资。达能退出前曾预言:“你们用体外公司对抗外资时,就该想到有今天”。而今国资正吞下同一剂毒药,有苦难言。

父亲的遗产:中国企业家欲望的困局

在娃哈哈故事的背后,其实是一整代中国企业家共有的命运困局——他们渴望主导市场、掌握品牌,却常常不得不与制度妥协、与资本妥协,最终陷入自己设计的灰色结构中。

李经纬曾是健力宝的灵魂人物,被称为“东方魔水之父”,但也因为产权不清、控制欲强,最后在与地方政府的斗争落败、郁郁而终。倪润峰曾将长虹推上中国彩电之巅,却因“董事会+党组织”的双重权力结构失控,被排挤下台,黯然谢幕。

宗庆后是那个时代的幸存者。他用灵活的结构回避了产权制度的严苛审视,也巧妙掌控住企业命脉。但这种“体外循环式”的控股安排注定脆弱——它依赖于一个他强大的全盘掌控力与平衡维持术,一旦老宗离场,制度真空就会暴露,权力斗争也会全面浮出水面。

宗馥莉显然试图继承这种“家天下”的结构,但她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消费者、资本市场、国资监管乃至网络舆论,早已不是20年前那套逻辑能打动的。

她激烈地反抗国资介入,也借宏胜的控制坚定维护对娃哈哈的掌握。这种执念背后,既是对父亲遗产的继承冲动,也是一种企业家隐秘欲望:宁可利润体外流转、结构非主流、合作无法持续,也要把品牌、生产线、渠道牢牢握在家族手中。

她没有把娃哈哈上市,而是让“利润中心”宏胜集团跑在前面;她没有纯粹排斥国资,而是设下结构障眼、规避其对利润的穿透。或许,宗庆后目睹如此多的前车之鉴后,早已为娃哈哈想好了一条一条新路。而计划的关键落在了自己女儿这一代。她对父亲的长远计划心领神会,她知道,自己是带着使命来的。

在我们把民族品牌独立的愿望寄予在他们肩上时,是否忽视了他们自身对摆脱国资而独立的愿望。当社会把“让娃哈哈成为民族品牌标杆”的愿景寄托于宗庆后、宗馥莉时,他们也在用“摆脱国资”的行动,追求一种更纯粹的自主。愿能有更好的制度设计,不让为民族做出贡献的企业家在内耗中苦苦挣扎。

猎云网APP阅读全文

体验更加

猎云网

微信扫码关注猎云网

  1. 猎云网原创文章未经授权转载必究,如需转载请联系官方微信号进行授权;
  2. 转载时须在文章头部明确注明出处、保留官方微信、作者和原文链接,如:转自猎云网(微信号: lieyunjingxuan )字样;
  3. 猎云网报道中所涉及的融资金额均由创业公司提供,仅供参考,猎云网不对真实性背书。
  4. 联系猎云,请加微信号:jinjilei
猜你喜欢
长按图片可以分享给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