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云网(微信:ilieyun)北京】8月6日报道
今日起,联想创投正式推出一档科技访谈类栏目《梦想有多远》。我们把镜头对准了联想创投投资的顶尖科技企业和科学家,它们中有市值超千亿美金的新能源汽车企业,有“天才少年”带领的AI芯片独角兽企业,有高智商人才济济一堂的隐私计算“国家队”企业……我们踏入工厂、深入实验室、参访场馆,甚至驾驶在川西高原,带你沉浸式体验智慧驾驶、智慧医疗、AI大数据等行业最“接地气”的场景,与CEO深度对话,挖掘科技企业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一同探索走向科技照亮的梦想之路。
第一期节目的主角企业——轻舟智航,致力于打造适应城市复杂交通环境的“老司机”,将无人驾驶带进现实。人类关于出行的梦想有多远?自动驾驶的科技来实现!
拥堵、事故、污染,生活在都市的人,每天几乎都在被这些交通问题所困扰。那20年后,这些烦恼还会存在吗?20年后,我们的后代可能不需要考驾照?
看似不可实现的脑洞与想象,现实中已经被一些科学家、创业者规划进了梦想版图。《梦想有多远》第一站,乘坐轻舟智航的无人小巴,驶进自动驾驶的世界。
关于自动驾驶,我们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它的技术原理是什么?如何规避驾驶过程中的伦理道德问题?真的能保证安全吗?为何有头有脸的聪明人都在造车?造车热背后的终局又在哪里?这一切,我们在轻舟智航找到了答案。
这是一家典型的技术驱动型的自动驾驶公司,创始团队出身于自动驾驶鼻祖级企业Waymo,团队中超过70%以上为硕博。创始人于骞在清华与自动驾驶结缘,和美团CEO王兴是大学同学,亦在谷歌、Waymo担任过关键技术岗位。
相对于现在的智能汽车“造车热”,轻舟智航定位为无人驾驶巴士。通过打造“微循环+轨道交通”,来让自动驾驶走进你我的生活中。比如漫步在苏州街头,你可能会看到一辆造型呆萌的公交车,车上没有司机,路上没有急刹车,行驶过程平稳到足以让女生拿出镜子化妆……
关于自动驾驶更多的神秘科技,坐上无人小巴,一起来探索吧~
《梦想有多远》第1期节目中,联想创投CMO陈蜀杰与轻舟智航创始人于骞的对话,精华内容文字版本如下:
与自动驾驶的不解之缘
陈蜀杰:听说你从清华到后来在Waymo 工作的过程中,已经和自动驾驶结下了不解之缘?
于骞:我的本硕都是清华计算机系,当时在清华人工智能重点实验室,做移动机器人相关工作。2000年那会真是自动驾驶的史前时代,我们改装了一辆7座商务车,用到粒式摄像头、激光雷达这些传感器,每次做实验之前都要做很多数据采集等麻烦的准备工作。
其实机器人专业在那时就有很多应用,包括低速、高速应用。整个Robotic行业在那个时间点已经建立得非常好,包括感知、运动规划相关算法。但是和那个时间点相比,现在算法算力、数据有大幅提升,我觉得人类梦想中的自动驾驶已经是非常接近实现的状态。
人类梦想中的自动驾驶已经是非常接近实现的状态。
陈蜀杰:当年在Waymo的经历对你有什么影响?
于骞:Waymo是2016年年底才成立的。在这之前我对计算机视觉有很大兴趣,就去美国南加州大学读的博士,也是从事计算机视觉相关工作。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我就一直从事计算机视觉领域,后来加入谷歌,再加入Waymo,都是在相关领域。所以我对行业技术的演进是非常清楚的,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每一个大的历史节点都很清楚。
陈蜀杰:计算机视觉就好像自动驾驶的眼睛一样,不管是工业领域还是自动驾驶领域,机器人要想智能,首先它要先看见,才能去加工信息。
于骞:我在清华读书的时候,计算机视觉其实还不是一个特别火的专业,但现在非常火。其实它和 AI高度相关。一些更底层的研究发现,哺乳动物很多视觉能力跟大脑发展是在进化期间就形成了,这种灵长类动物对脸的特征不需要习得,它刚出生就会有这种能力,它只是在大脑的进化中形成进化优势。
陈蜀杰:后来是什么Trigger了你,要回国做自动驾驶?
于骞:首先我很早就进入这个行业。对自动驾驶有特殊的情结。另外,我看到中国在创新技术方面的发展非常快,大家很愿意接受新事物。所以我相信自动驾驶作为会对社会产生根本变化的科技,在中国的普及会非常迅速。现在也印证了我的判断。
中国很多地方不仅仅是弯道超车,而是换道超车。大家对新事物的接受、国家的投入、整个基础设施的改变都非常快,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间点,所以选择回国创业。
陈蜀杰:你刚回国的时候,恰好是自动驾驶的低谷期,当时的心境是怎样的?
于骞:自动驾驶是一个非常长、非常大的赛道,大的方向要选对,方向对了不怕路远,方向要对是第一。
我有一个形容:你要去一个地方,不可能等都是绿灯再出发,肯定是更早出发会更好。方向一旦确定了,那就不用怕有什么艰难险阻,越早出来越好。这跟我们联想创投有关系,之前我在硅谷,贺总(贺志强)去硅谷访问时,我们很深入地聊过,对我回国创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方向对了,不怕路远。
陈蜀杰:其实资本对你们还是有很多助力,现在做自动驾驶需要花很多钱。
于骞:自动驾驶行业不仅仅是自动驾驶本身,它对整个产业的上下游有很大拉动作用,包括像传感器计算、数据、云计算等基础设施,有时候我们客户也说自动驾驶是AI之母。
如果万物互联的时代真的到来,车作为把人、货和环境相连接的重要载体,它首先要实现很多数字化的过程,变得更加智能,这是一个战略制高点。所以有很多资本、巨头都在这个方向上不遗余力地投入。
可以预想到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很有可能是20年前互联网兴起的时代,起码像10年前移动互联网兴起的时代。未来是一个围绕着车和新的通讯方式、计算能力、传感器能力、社会资源的时代,有很大想象空间,车是一个很大的平台。
很多人形容:一台行驶中的高级自动驾驶汽车像一个数据中心。它在数据收集处理方面的计算能力接近超级计算机,如果现在的算力倒推回20年前,基本上和一个超算中心差不多。而且算力还在不断往前提升,整个创业期的能力还在往前提升,现在的技术进步是在加速进行的。
这是一场马拉松,选手们离终点还很远
陈蜀杰:万物互联的时代,很多顶尖的聪明人在自动驾驶的赛道中奔跑,比如滴滴、百度、小米、我们的成员企业蔚来,联想也布局了很多。激烈的竞争中,轻舟智航的差异化竞争点在哪里?
于骞:你说得非常好。首先这么大的赛道不可能没有竞争,这个竞争是无处不在的。现在来讲,包括资金、人才竞争,很多巨头的下场让竞争力度变得更大了,这是一个挺残酷的现实。
但是这个赛道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它是一个非常大、非常长的赛道,尤其像高级自动驾驶、全无人的自动驾驶,目前来讲还没有哪一家把它做得特别成熟,大家在一场马拉松里,有人跑了100米,有人跑到50米,但是离终点还很远。
对于我们轻舟智航来讲,我觉得有两个破局关键,第一个破局关键是我们怎么提升效率体系。因为这是一个中长跑甚至马拉松的跑步,对效率要求非常高,能量利用效率非常高的选手才能最终获得优势。怎么能够保持长期竞争力、实现效率的差别,其实它是有生产力的差别。
陈蜀杰:怎么理解这种“生产力的差别”?
于骞:自动驾驶行业很重技术和研发,我们不是打造一个单点的某一个车,或者某一个单点技术,而是实现一个自动化生产的超级工厂。通过这个超级工厂,把数据和测试场景源源不断地加工成可以用在车上部署的算法和模型。
而且超级工厂需要非常高效地运转起来,避免那些无效的测试、无谓的路测,把整个效率提高起来,才能够充分地迭代、更快实现自动驾驶,这是我们最看重的。有一个形容是说:如果我们要去月球,不靠搭梯子去解决,而要靠飞船。这是完全不一样的生产方式。
陈蜀杰:运转这么大的“超级计算机”,怎么达到你说的“效率最佳”?
于骞:对于自动驾驶的研发来讲,你可以想象如果整个技术栈是一个冰山的话,你在车上能看到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以下需要一套非常高效的协作方式和生产方式,把工程师的测试数据、测试场景有机结合在一起实现高速运转,才能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
冰山以下的部分是真正的长期竞争力,是我们轻舟智航发力的重要部分,也是刚才我说的第一个破局点:打造一个自动化生产超级工厂,实现高效的生产方式。
第二个破局点是我觉得商业化不能光讲这5年、10年、10年以后的事,对创业公司来讲不现实。我们需要实现一个商业闭环,通过一个商业闭环实现下一个商业闭环,一步一步地往前迭代。而且这条路必须是相通的,我们有时候是在沿路下蛋,不能跑到其他的路上下蛋去,还有一个主线是相通的,主线可以用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方式实现商业闭环。
我们创业之前做了很多深入思考,所以我们选择的商业化路径,能在一些限定速度和限定区域更快落地,让大家能看见摸得着,马上就可以用这样的场景。通过数据收集、场景迭代,能实现往前进化的步骤,走向更高级的自动驾驶,我们是比较相信这种渐进主义的。
有可能自动驾驶是一个由难变易的过程。现在很难,因为很多路上都是人在开车,如果我们发现自动驾驶越来越多,变成大家都在自动驾驶以后,反而简单,因为人开车变少了。
陈蜀杰:比如一个司机首先是有情绪的,其次他突然看到一个人或者看到一个红灯,可能会来一个猛刹车,但是在我们无人驾驶的小巴上,一切都非常平静,我甚至可以在这里很好地化妆。
于骞:自动驾驶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因为大部分交通事故90%是人的因素造成,所以我们自动驾驶很大的一个使命,是要使驾驶变得更安全,这是整个行业非常重要的目标。
再谈失败
陈蜀杰:刚才聊了很多自动驾驶的内容,说到你个人我也很好奇,你是白羊座,白羊座的人比较有passion、有热情、愿意去挑战。越难的事情,自己越有兴趣征服。
于骞:我不是星座专家,但我确实觉得自动驾驶行业需要耐心,它不是一两年能够解决战斗的,它需要有一定的持久力、保持一定耐心,然后等待一定时间才能实现。
目前来讲,我们还是在技术的积累期,还没有达到Critical point,到临界点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大的爆发。我觉得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快就会接近。
陈蜀杰:很多公司好像都在等待破局的这一刻,这么多聪明人在努力做这件事,感觉是接近于实现的。
于骞:对,我们一个理念就是这件事能实现。但目前来讲,我觉得还差那么一步,希望我们的公司能跨过这一步,进入到数据越多、效果越好的状态,应该离得不远。
陈蜀杰:刚才你说“不断去迭代”,但实际落地才能带来真实数据,否则实验室数据的可用性没有那么大。
于骞:对,赛道是很长的,现在还属于早期阶段,很大程度是效率体系的竞争,看谁能够把效率运用达到极致,能够真的实现数据越多、效果越好、完全的数据驱动,然后才能进入特别快的爆发期。
为什么现在AI有大幅提升?其实不光是有AI的深度学习出现,更多是数据的量大了,处理能力也到了,然后算法跟上,这几个要素叠加在一起,实现了AI的大爆发。之前从2012年开始差不多就是AI期的爆发,我觉得自动驾驶也快进入到这个阶段。
陈蜀杰:了解。我看到现在苏州已经有运行的轻舟无人驾驶巴士,其他城市也开始运营这样的巴士路线,未来你们的城市覆盖计划是什么?
于骞:我们今年大概会有100台的车队规模,主要还是小规模验证;预计到2023年可能进入小规模量产,2025年进入大规模量产。从一个技术变成产品再变成商品,让大家接受还是需要一个过程。比如路面上的车有1/10具有高级自动驾驶能力,可能这是大规模量产。
为什么轻舟以微循环小巴作为切入点?中国的人口基数很大、人口密度很高,国家是有一种高瞻远瞩的目标,就是优先发展公共交通,来解决大部分人的出行问题。所以政府在基础设施、公共交通上的投入是不遗余力的,它带动的不仅仅是交通本身,它带动整个城市化、整个基础设施、整个国民经济的提升。
微循环巴士解决的是短途出行问题。如果把高铁和地铁比喻成城市间和城市内“主动脉”式的交通方式,微循环小巴就是“毛细血管”式的出行方式,量也可以很大。另外共享单车在城市乱停乱放,会增加城市的管理难度,“微循环+轨道交通”很可能是中国未来常见的出行方式。
起码要做一家20年的公司
陈蜀杰:其实你的思维已经不是一个科学家的思维,很多时候上升到从宏观层面思考,思考清楚这些根本上的问题,才能让你的商业化落地,走在正确的方向上,对吧?
于骞:是的,其实很多科学家作为企业的一把手来创业,很大的一个共通性是创新,大家一定是发现一个问题或者机会,然后去创造价值。创新这方面的一个“创”字,我觉得是共通、共性的。
另外一方面,从科学家到企业家这种转变来讲,如果把科学家比喻成独奏,企业家可能更多是要做一个指挥家,这可能不完全一样,但都需要创造,都需要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来创造价值。
陈蜀杰:我听说轻舟有70%以上的员工都是硕博,你在管理高智商人才上,有什么方法论?
于骞:我们很少用管理这个词,Great people don't need to manage,我不是Manage这些人,是Lead这些人。对非常优秀的人才,我们让他更多地看到增长,看到增长是对他最大的吸引,这是一方面;很多人看到自己的增长,看自己是不是学到新技能,自己的职业生涯、职业路径是不是变得更好,是不是习得之前没有的能力。
对优秀的人才来讲,让他看到增长,给他搭建一个好的舞台,能在这个舞台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是吸引他们来创业公司最重要的一点。
对优秀的人才来讲,让他看到增长,给他搭建一个好的舞台,能在这个舞台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是吸引他们来创业公司最重要的一点。
陈蜀杰:您觉得这些人才有什么共性?
于骞:我觉得很多人做事情是自驱型的,就是靠自己的好奇心去做事,而不是说别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我虽然是做技术出身,但是很多时候我也不可能亲自去指导,是靠他自己的自驱、好奇心来实现目标。
陈蜀杰:作为他们的CEO或者leader,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自己,你会用哪三个词?
于骞:第一是开放,第二是务实。第三应该是乐观。
对于创业者来讲,乐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词,创业的道路上大部分是荆棘,鲜花比较少,需要对这个行业有比较强的乐观精神。长期主义者一定是乐观的,如果他悲观,这事就做不了。
开放,在这个行业里,我们一定要进步,用Open mind的思想去想事情。如果没有开放的mind,就很难去接受一些创新。包括团队里有不同style的人,你必须用一种比较开放的心态面对他们,接受新的意见、新的观点、新的创新思想。
务实,我们创业公司如果所有人都只讲新的东西,但不能落地产生结果,这还是不行的。我们以开放的心态接受新事物,但最终还是要务实,能落在实处。对结果是不是有帮助,是不是能够真正解决问题。
陈蜀杰:最后一个问题,你的Vision是什么?
于骞:其实在我们的Slogan里已经说了“Bring autonomous driving into real life”,我们就是希望把自动驾驶带入现实,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阿里巴巴在1999年成立的时候,说要做一家101年的公司,跨三个世纪的一家公司。我觉得长期主义其实可以体现在这一点上,对于轻舟来讲,我们起码要做一家20年的公司。为什么说“20年”,我们认为20年之内自动驾驶一定可以实现。如果我们作为自动驾驶公司能够存活20年,我们肯定是一家很了不起的公司,能够把自动驾驶真的带到现实中来。
那个时候,我们下一代可能不太需要考驾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