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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裁员续:出来混的,迟早真要还

2019-11-26
转载 上市公司
2019,网易流年不利。

猎云网注:2019,网易可谓流年不利。1月,加拿大鹅事件爆发;9月,网易考拉卖身阿里;10月,网易有道登陆纽交所,首日破发;11月,网易年中财报公布,同比数据下滑。与此同时,网易裁员的风潮从年初传到年尾,终于在11月酿成公共大事件。文章来源:猛哥(ID:wm221x),作者: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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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相信宿命论:“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

2019,网易可谓流年不利。

1月,加拿大鹅事件爆发;9月,网易考拉卖身阿里;10月,网易有道登陆纽交所,首日破发;11月,网易年中财报公布,同比数据下滑。

与此同时,网易裁员的风潮从年初传到年尾,终于在11月酿成公共大事件。

尽管年初丁磊大动干戈,调整公司架构,把公关部从市场部独立出来,由二级部门升为一级部门。

但不得不说,在裁员一事上,网易公关部的应对太糟糕了,愣是让舆情发酵一整天,次日连发三封信,越描越黑。

倒让大强子和孙宇晨硬蹭了一把热点。

其实相比这两货,丁磊绝对算德艺双馨。他自己就坦承:“我性格直接,包容性差,所以只能给自己标一个真小人,而不是真君子。”

别看大佬们一个个人五人六,敢说自己是真小人的有几个?

只是可惜,爱养猪的丁磊招了猪一样的HR,以致于把事情弄到这般田地。

言归正传。

指责网易冷酷无情,没毛病;怒斥HR沦为资本家帮凶,也没毛病。但都忽略了一个既成且愈演愈烈的事实——互联网从业者的生存现状。

2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官方和民间的纪念活动及文章层出不穷。

其实有个群体被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

2011年,《南方都市报》曾出过两本书,主题是关于“中国农民工三十年”。这个策划的学术顾问是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荣誉院长徐勇。

徐勇是研究“三农”问题的权威,他认为:改革开放以来的建设成就,可以归功于两股主要力量:其一是邓小平,其二就是农民工。

总设计师作出了划时代的决策,但绵绵不绝为之挥汗如雨的,则是数以亿计的农民工。两相比较,还是人民群众创造了历史。

人民群众的外延随时代而变。

如果说,农民工创造了改革开放头30年中国经济增长的世界奇迹。那么,这10年来,程序员则是社会进步的主体力量,使得互联网成为中国经济的基础设施。

《光明日报》撰文称,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时代,新业态中的科技知识分子已成为改革的“新动力人群”。更多地寻找“新动力人群”,才能对今天的改革建立有历史感的理解,有前瞻性的把握。

新出现的社会群体一向是观察历史的着眼点。

曾经,农民工是“新动力人群”。如今,程序员是“新动力人群”。而后者就自嘲为码农。

一笔写不出两个“农”字,尽管农民工和程序员的学历和薪酬有云泥之别,但归宿似乎没有本质不同。

3

历史不会重复,但会押韵。

10年前,全球大环境也是愁云苦雾。

那年,中国经济一枝独秀,美国《时代》周刊在年度人物的亚军位置写道:

谁应该值得赞誉?是背井离乡的数千万工人,他们告别家人来到中国迅速发展的沿海城市的工厂中……在工厂周围我们发现了一些正带领这个世界走向经济复苏的人:中国男人和女人,他们过去的努力,对现在的思考和对将来的审视……

黄冬艳、肖红霞、丘小院、李春英、彭春霞、曹彬、邓涛等6人在深圳翠珊园酒店懵懵懂懂地接受了美国编辑采访,然后代表中国工人登上《时代》周刊。

他们都是一家位于深圳宝安区的LED生产企业的工友,登上《时代》周刊后,包括湖南卫视在内的主流媒体骤然关注起农民工群体。

但那也是农民工发光发热的顶点,然后他们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2017年,《新华每日电讯》编辑回访时,曾经的7名“时代工人”只有李春英一人还留在原公司,不过公司的主营业务从LED灯转向了光学医疗器械。

8年里,黄冬艳实现了自己曾经的愿望。丈夫、女儿、儿子和婆婆都陆续接到深圳,住在了一起。幼师毕业的女儿还找到了工作,结婚生子。但一大家子仍租房住,并越来越无法承受高昂的房租。

7名“时代工人”中,邓涛和曹彬是仅有的两名男性。8年前,他们20岁出头。8年后已是人夫人父,为生计所迫,不得不远离家乡,在成都和宁夏打工。

在深圳宝安劳务工博物馆的展板上写着这样一段话:“他们是最早迎接太阳的人,又是最晚送走月亮的人。他们用勤劳、厚重的双手托起了城市的美丽和辉煌。历史可以见证:谁为深圳倾注了心血和汗水,谁为深圳贡献了智慧和力量,谁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了深圳,谁就是当之无愧的深圳人。”

这座利用旧厂房改造的博物馆离肖红霞当时的家不到500米。肖红霞、黄冬艳、李春英、丘小院她们都去参观过。

但肖红霞认为,自己离深圳人还有一段距离。买不起房,到处搬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我们这一代已经这样子了。不能再让他们重蹈覆辙,我要让他们好好读书。”

可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忧愁。

4

时代巨浪汹涌奔腾,新旧动力替换。

2009年,也是中国程序员们集体登上历史舞台的前夜。

根据搜狐科技《中国互联网发展简史》,1994年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2009年是最近一次互联网大浪潮 ,从PC端互联网转移到移动互联网,中国程序员数量呈井喷式发展。

这就解释了为何中国程序员大多年龄集中在25-35岁之间。

据网信办对外发布的《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报告(2018年)》,截至2018年底,我国网民规模达8.29亿,互联网普及率达59.6%。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网民规模继续增长,互联网模式不断创新、线上线下服务融合加速以及公共服务线上化步伐加快,这都离不开程序员在背后的辛劳。

截至2018年底,中国总共有1677万互联网从业者,其中45%是技术岗位。

据调查,程序员群体中男女比例近12:1。近一半的程序员年龄在25-29岁之间,且35岁以上占一成不到。北上广深杭等发达城市集结了65%的程序员。

相对其它职业,程序员属于高薪行业,平均月薪达到10k以上。

但万事最怕平均。不要被阿里、腾讯和华为的高薪所蒙蔽,其实有75.6%的程序员中人在外租房,只有12.9%的程序员能购房。

因为缺乏发展空间以及与预计的期望薪酬不符,有近8成程序员都有过跳槽经历。其中有1次跳槽经历的15.2%,2次跳槽经历的20.5%,3次跳槽经历的21.1%,14.7%的程序员有过5次及以上的跳槽经历。

如此高强度高变动,加班是程序员的常态。

如一位技术大佬所言,中国互联网领域的点滴进步都是拿程序员的命填出来的。

5

当珠三角和长三角纷纷“腾笼换鸟”,大搞产业升级时,农民工不可避免地被时代抛弃。

程序员能跑赢时代,但跑不赢年龄和身体。

如今想来,两年前悲歌就已奏响,只是当时惘然。

2017年年初,有华为员工在内部论坛心声社区发帖称“目前华为中国区开始集中清理34岁以上的交付工程维护人员,而研发则是清退40岁以上老员工,主要针对程序员。”

该贴很快被和谐。

2月底,任正非侧面回应,“华为是没有钱的,大家不奋斗就垮了,不可能为不奋斗者支付什么。30多岁年青力壮,不努力,光想躺在床上数钱,可能吗?”

10个月后,另一家通讯巨头,中兴旗下子公司的一名程序员在深圳中兴通讯大楼坠亡。据南山警方介绍,经现场初步勘查,认定为高坠死亡,排除他杀。

据劳动合同显示,跳楼者与公司的合同期限为2014年9月1日至2019年8月31日,为第一份合同后的续签。

那年,他42岁。

8个月后,华为旗下一名外包员工在深圳天安云谷跳楼自杀,死者入职已有八年之久,据同事透露,他最近的“考评不好”。

这就是残酷的职场图景。

2018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彻底没了,阿里和腾讯等巨头押宝产业互联网的下半场,美团和小米等独角兽争先恐后地流血上市,更多的互联网公司只能断臂求生。

斩断的那只手臂正是力有不逮的程序员们。

6

力有不逮的范围可就大了。

网易裁员事件中的员工还不到30岁,但身患绝症。

他是一个贫家子弟,靠努力,考上了上海交大,学费全赖父母举债。

毕业后,他签了网易,一家原先靠有态度新闻出名现在因为养猪有热度的互联网公司。

小伙原以为从此有了好前程。还债、买房、购车、找到另一半、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这五年,他常加班,屡给主管背锅,修游戏bug……

别看网易各种副业红火,其实游戏才是主业。因为游戏,网易稳居互联网第二梯队,丁磊身价节节高。

前阵子,丁磊回中学母校演讲,志得意满,他说许多人来网易只是为了谋生,而非兴趣。言下之意,煞是痛心。

他那里知道,当其备享杰出校友荣光时,有个悲惨的员工正被扫地出门。

那个员工本是胆小之人,可前无坦途后没退路,只得放手一搏。

7

1963年,英国史学界出现一部划时代的著作,甫一出版,立刻引起轰动。

《听众信箱》杂志说:“这是一部生气勃勃、有很高价值的历史著作,其中许多鲜明的观点,对当代众多的正统观点提出了重大的挑战。”

《论坛报》称它是“一部真正的匠心之作”。

《纽约书评》称它是一部“有绝对权威性、经久而重要的著作”。

此书一版再版,风靡各国,成为20世纪西方历史学不多的几部创学派作品之一。

这就是《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作者为爱德华·帕尔默·汤普森。

关于“阶级”,汤普森有自己的理解:“我说的阶级是一种历史现象,它把一批各各相异、看来完全不相干的事结合在一起,它既包括在原始的经历中,又包括在思想觉悟里。我强调阶级是一种历史现象,而不把它看成一种‘结构’,更不是一个‘范畴’,我把它看成是在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中确实发生(而且可以证明已经发生)的某种东西。”

农民工也好,程序员也好,都是历史现象,究其本质都是工人阶级。

早在2003年,《波士顿环球报》就发表文章,认为软件编程已经开始遵从美国纺织工业的发展模式,成为可以在海外完成编码的低级手工工业。程序员就是新一代的纺织工人。

“工人阶级并不像太阳那样在预定的时间升起,它出现在自己的形成中。”

8

几年前,丁磊接受《人物》杂志编辑采访时,他突然问,“你有信仰吗?”

编辑说:“没有。”

丁磊说:“你以后会有的。”

“你有吗?”编辑追问。

丁磊说:“我不知道我的信仰,只知道《无间道》里的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要还的岂止丁磊和他的网易。

需要被还的又岂止程序员,只不过碰巧他们有能力发声。

参考资料

1.“曾登上《时代周刊》的中国工人,这8年经历了什么?”,新华每日电讯,李坤晟 等

2. 《中国农民工三十年迁徙史》,南方都市报,陈良军 等

3.《丁磊宿命论:出来混,迟早要还》,《人物》杂志,张卓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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