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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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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黄峥,昨日王兴

2018-08-13
人物 转载
黄峥有关“目标”、“幸福”的世界观建设,加之他对“资本主义”的反向思考,成就了拼多多今日的成绩。

猎云网注:今天我们谈论黄峥,如同当年我们探索王兴一样,他们是国内被公众熟知的、热爱深度思考的同时还把公司做成了的 CEO。我大胆地揣测,如同美团代表不了王兴一样,拼多多也代表不了黄峥。文章来源:42章经(ID:myfortytwo),作者:康堤,曲凯。

最近市场下行,所以说实话我写文章的动力也不足。以前市场要么是资产端出问题,要么是资金端出问题,但总归有一端是好的,这次感觉是同时资产和资金端都青黄不接,我还真有点好奇之后一年的市场会怎么样。

目前来看,青黄不接的一个直接结果就是,我发现很多当时怼我为什么我不做 VC 了?这篇文章的人,现在都不做 VC 了(笑)。其实也好,在市场下行的时候多学习,优秀的人和公司都是在危机中积累并崛起的。

那,我最近经常看和给人推荐的公号有三个(没广告费):

一个是之前文章里也提过很多次的“笔下求生”,作者是某互联网小巨头的战略负责人朱时雨,他从 17 年至今更新过 10 篇文章,每一篇都是最顶级的关于公司的战略思考,这还是很多东西不能对外写的结果。(我问过他好几次让他来做分享,都被拒绝了,我会锲而不舍的继续骚扰他的)

第二个是莉莉丝的创始人王信文的公号“王信文”,公司做到这个程度以后(估值一两百亿总归有的?),能够每周保持更新做出分享,是件很难得的事,所以通过公号看看他在想什么挺有趣的(王老板啥时候有空也来做做分享呗?)。

第三个就是今天这篇文章想着重写的,也就是黄峥的个人公号“黄峥”(看来大佬都爱用自己名字做公号名字...)。

就像昨天我们会员活动上的常斌老师所说,很多人太过执着于研究那些早就功成名就的人,但实际上应该去找那些在 5 到 10 年后会很厉害的人,提前学习他们的思想。

比如十多年前的巴菲特,其实也是一个还有争议的人,那么黄峥这个人在今天就绝对是这么一个角色(当然今天的争议不等于明天的巴菲特),凑巧,他又有自己的公号,虽然从 16 年开始只写了 10 篇文章,但研究一下也蛮有趣。

黄峥的 10 篇文章集中写于两个时间节点,也正好分为了两大主题。

16 年 2 月到 8 月,黄峥用八篇文章说清楚了自己世界观的底层架构。一年后,又用两篇文章写了自己对“资本主义”的思考,至于拼多多则是这个思考的结果——一次“倒资本主义”实践。

总结来看,黄峥世界观的底层架构有两大核心主题,一是“目标”,一是“幸福”。二者有先后,有高低,分别“修炼纯熟”于黄峥最关键的两大人生选择——入职 Google 和回国创业。

从我识字开始,我就是在不停地给自己设立目标,然后找优化路径去实现这个目标以及我理解的人生大目标。

在我已经创业几年了以后,我才开始意识到目标达成和幸福未必是同一件事。我对幸福的思考、理解和探索是非常晚的。

黄峥的个人公号里其实很多地方是这类的表述,可以看到是非常诚恳和自我反思的。这两句话就是他对于目标与幸福思考的一个集中体现。

中西文化的差异在黄峥的思维体系里交织得非常和谐。外界看来,一个 Google 出身的人做出了“五环外产品”拼多多有点诧异,但黄峥在公众号里复盘 Google 这三年时,其实是结合中国历史革命经验来对比来看的:

Google 在有些方面其实挺像以前的中国,比方说"工人阶级"地位高,重意识形态。所以当意识形态发生冲突的时候,Google 的反应也超出一般的商业公司;Google 在管理上也和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有些类似的地方,鼓励基层创新,敢闯敢试,同时在核心权力上高度集中,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

以及,在公众号开篇,他就列了一个写作目录,其中不乏“政委、组织及组织工作”、“农产品的工业化革命是否能被跳跃”、“革命往往在交接处发生”、“胜利的不同,歼灭战和击溃战”这样的标题(可惜后来都没有继续更新)。

所以黄峥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一手《穷查理宝典》,一手《毛泽东选集》,背景洋气却又很接地气,这两者就交织出了拼多多这么一个产品。

那黄峥底层架构里的第二个关键词“幸福”指的是什么呢?

如同黄峥所言,开始创业后,他意识到目标达成和幸福未必是同一件事。“幸福”是目标达成后“再往前多思考的那一步”。

关于“幸福”的理解和探索开启于黄峥做“社会化”的创业前,也就是成立拼好货前全面休息的十个月,并因罗素的《幸福之路》而更加完备。

黄峥关于“如何获得幸福”的结论是:

1.要有勇气去面对常识,用常识做理性的判断,用理性的意念指引自己的行动。

2.要把对成就一个无限完美的自己的兴趣,转移为对外部客观事物的兴趣。

3.对不可改变,不可能征服的事要会放弃。

这里第一句是核心,后两句其实是第一句实践的自然结果。

这段话中的关键词是“常识”和“理性”,这两个字眼并不特别,但黄峥对它们的解读是:

人是宇宙中非常非常渺小的存在,人生的时间又是无比的短暂,能做的能改变的都是极其有限的。这应该是我们时时都应该清楚的背景。

不同地区,不同人群圈子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一个地方的非主流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地方的主流。

判断一个权威的观点,或者判断一个世俗通行的看法,要结合他的背景、利益、角色来看,这需要的往往只是常识,而不是睿智,考验的是面对事实时是否有勇气依然追寻理性。

我们可以看到,黄峥在后来也一直很推崇“常识”,在与小晚的对话中,他曾经说:

大部分人都 over think,其实多数事情是显而易见,没什么可想的,你只需要用常识来判断就可以了。

(但我其实一直想回应这句话,那就是其实现在中国的问题是,大多数人连常识都不具备。)

最终,从“目标”到用常识和理性来引导对“幸福”的追求,黄峥也完成了从 Google 回到国内“社会化创业”的底层建设。

如果再把黄峥对“人生”的思考,放到“创投”的逻辑框架内,他借用了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话讲明了如何在具体的事业里实现“目标”和“幸福”的统一:

花大量时间去研究什么是正确的事,然后再去想如何把事做正确。好的决定往往是艰难的,需要付出痛的代价的。一个好的公司应该去花力气去解决/克服那些正确又难的问题。

在 16 年 3 月的文章中,黄峥毫不避讳地具象化了此次创业(拼多多成立于 2015 年 9 月)的“目标”和“幸福”所在。

关于目标:

我们这个团队可能跟阿里团队差了 20 年,我觉得我们也许有机会在新的流量分布形式,新的用户交互形式,和新的国际化的情况下,能够做出一个不一样的阿里,当然这句话可能当前看起来有点太大了,但是一步一步走过去,也不见得没有机会。

现在在看,这个目标可能还是有点大,但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黄峥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增加筹码,“拼多多”对阿里的对抗和威胁已不是同日而语。

关于幸福:

人活着,最重要是讲我追求自身的幸福,我发现两个事情对我是带来深层次的幸福感:和我的团队一起做事、并在做事的过程中促进良币驱逐劣币。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拼多多,是否符合黄峥对于“促进良币驱逐劣币”的设想。

最后,公众号文章的另一部分是黄峥对“资本主义”的思考,而拼多多只是他思考的一个结果,一个试验的模型。

市面上的文章从多个维度解读了拼多多的成功,涉及社交流量、人口红利、消费降级等环境大势,唯独少了在黄峥的纯逻辑推演里拼多多到底是什么。

在黄峥看来巴菲特是“纯粹的资本家”,其商业帝国“一手是保险,一手是投资;一手卖的是抗风险能力,收起来的是钱,另一边则是把钱放进有护城河,能产生复利的果园里。”

而保险在黄峥看来,是“资本主义的极致”。

“富人”有资本、“钱多”,因此抗风险能力强;“穷人”“钱少”抗风险能力弱。于是“穷人”需要向“富人”购买这种抗风险能力。虽说保险确实是很多人需要的,也给了他更稳定的生活,至少是一个更安定的心情。但是终归来讲,保险这种产品进一步促进了财富从没钱人向有钱人的转移,说它是资本主义的极致是因为它进一步放大了资本的力量。

在黄峥的理解里,巴菲特主要专注于资本主义游戏的前半段——从保险和资本复利中不断累积财富,至于这场游戏的后半段——如何分配财富,则是把钱捐给比他年轻的比尔盖茨,放心地让他去完成财富应有的再分配。

受巴菲特启发,黄峥的逆向思考是:

我不禁在想,有没有可能同样用保险和复利,或者说是倒过来的保险和复利来让财富分配更均匀一些呢?存不存在一些机制能让穷人也能卖“保险”给富人,穷人也能卖一些自己的“软实力”、自己的意愿、抗风险能力给富人,从而实现更精细化的反馈,周期更短的钱从富人向穷人回流的循环呢?

他举了一个例子:

有一千个人在夏天的时候就想到在冬天的时候要买一件某种样子的羽绒衣,他们一起写了一个联名的订单给到一个生产厂商,并愿意按去年的价格出 10% 的订金。

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工厂是愿意给他们 30% 的折扣的。因为工厂从他们的联名订单里获得了一个工厂原来不具有的一种需求的确定性。这其实就是所谓的 Costco 中逆向塑造供应链的概念,也是拼多多的学习目标之一。

黄峥认为淘宝这样的电商所做的事情更多的就是供给侧改革:

淘宝这样的线上电子商务,它其实是把义乌小商品市场搬到了网上,这把流通侧的信息高度透明化了,加速了各类商贩之间的市场竞争,但是对传统制造业的工厂改变不多,工厂要生产多少还是要一些计划的。

也就是说,“线上纯流通侧的极度市场化并不改变生产侧计划的滞后性和高度计划性”。结合之前对巴菲特“资本主义极致”的反向思考,黄峥认为从需求侧做改革大有可为。

假设我们能让前端消费者多一点耐心及和其他人协调的愿望,放弃一部分所见即所得、现在马上要的冲动,那么我们就有机会利用人和人推荐、人和人之间关系、兴趣的相似点,做人以群分的归并,把每个人个性化的需求归集成有一定时间富裕度的计划性需求。

这种需求的归集程度也许没有沃尔玛半年期的批量订单那么大,但也是够让工厂一条产线经济地运转。这样就有机会把一个大的沃尔玛订单拆成 50 个小的批量订单,后端的生产也就可以摆脱对沃尔玛的依赖,改变原有授权产商全量计划生产的模式,进而由几十家有生产能力的厂商来市场竞争,这个按各种不同需求归集的 50 个批量订单。

如果能够这样做,流通侧线上高度市场化和生产侧刚性计划的矛盾也就能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计划性的需求和更多市场的供给侧相融合。

而拼多多正是这种解决方案的实践者,也难怪黄峥多次强调拼多多不是“社交电商”四个字可以囊括的。如果了解上面这一推演过程,拼多多更像是黄峥心中一次“倒资本主义”的实践。

黄峥有关“目标”、“幸福”的世界观建设,加之他对“资本主义”的反向思考,成就了拼多多今日的成绩。

今天我们谈论黄峥,如同当年我们探索王兴一样,他们是国内被公众熟知的、热爱深度思考的同时还把公司做成了的 CEO。

我大胆地揣测,如同美团代表不了王兴一样,拼多多也代表不了黄峥。

因为王兴和黄峥的世界观都有一个更高阶的版本。王兴的无需多言,对其世界观有重要塑造作用的《有限游戏和无限游戏》成为了畅销书,我们也尚未见到“无限游戏”的边界在哪儿。

而黄峥在“巴菲特”和“中国历史革命经验”之外,还着迷佛学、量子力学、数理逻辑等。

如他所说:

世界人生整体是不可知的,至少是不可精确度量的,是测不准的,是不确定的。

用有限的规则去描述规范世界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不完美、不完备的。

最终,我们只愿这个不可知的世界能真的多一些良币,少一些劣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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