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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中国资本会将新加坡作为新的落脚点?

2017-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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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对于中国资本的意义是什么?

猎云网注:由于作为华人社会的语言和文化优势,同时兼具严密和完备的法律体系作为制度保障,新加坡正在成为继香港之后中国资本又一个重要“落脚点”。事实上资本意志与行为只是表象,它的内在逻辑和动力是:中国资本极度渴望借助新加坡这座“安全港”和平台,进一步加快其国际化进程。本文转自创事纪邮报(微信:themakerpost)。

4月25日下午,位于新加坡圣淘沙岛东部的一度十五滨海俱乐部(One°15 Marina Club)显得略微有些冷清,它依偎在热带丛林与海湾的怀抱之中,四周是令人豁然开朗的海滨风光,一步之遥的港湾停泊了一排排私人豪华游艇。

很显然,俱乐部的投资者所精心营造出来的滨海生活方式,正在使其成为高端商务会议的优选之地。

在俱乐部四层会议室里,新加坡当地一个创投基金——颉羿资本(JCM)正在这里举办年会。这是一个刚成立两年的创投基金,它将专注于深耕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创业领域,它们都代表了未来的经济与产业方向。

主办方邀请了新加坡、以色列的政府官员,及数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人投资人和创业者聚集一堂,踊跃探讨新加坡如何在未来国际竞争格局中的角色和定位,同时几个来自新加坡本地、东南亚和以色列的创业团队也到此进行了路演,以期获得资本的青睐。

窗外风雨交加,丝毫不影响室内高涨的热情,它犹如中国的资本力量,汹涌而迫切。近年来,尽管中国政府暂时加强了对资本的管控力度,但并不影响中国资本的国际化热情。

创事纪邮报(themakerpost)在新加坡走访时发现,由于作为华人社会的语言和文化优势,同时兼具严密和完备的法律体系作为制度保障,新加坡正在成为继香港之后中国资本又一个重要“落脚点”。

颉羿资本的创建,一定意义上成为中国资本以新加坡作为国际化“桥梁”的重要案例。事实上资本意志与行为只是表象,它的内在逻辑和动力是:中国资本极度渴望借助新加坡这座“安全港”和平台,进一步加快其国际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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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资本正大举进入新加坡

邮报君观察到,经过中国互联网巨头的努力,中国的互联网经济已经渗透到新加坡。尚未迈出国门之前,便可以通过携程、去哪儿订好机票、酒店,还可以优惠价买好诸多景点的门票,不用换卡、不租WI-FI,小米手机就已能提供优质的境外4G漫游。

如果你没有换好足够的外汇,一些热门商户已经支持支付宝用人民币付款。如果迷路,百度地图可以为你指点方向。想骑自行车观光,摩拜单车和ofo也已经入驻狮城……种种迹象表明,在中国资本尚未大举进军新加坡之前,中国新兴的商业模式已经捷足先登了。

作为一个专注于创业和投资的自媒体,邮报君希望和大家一起认真打量新加坡这个城市国家,以及它对于中国资本的意义。

孤岛的生存之道

回顾新加坡经济的发展历程,我们很容易将它与其他三条亚洲小龙(韩国、台湾和香港)混为一谈,或简单地把它归类成“发展型国家”的成功案例 。

的确,新加坡的经济发展战略,既有亚洲四小龙的劳动密集型和出口外向型特征,也有“发展型国家”政府高度主导和干预的烙印。

作为一个孤岛式国家,新加坡缺乏辽阔的发展腹地,它能获得今日的经济成就与国际声誉,其最大秘诀便是持续的自我变革。

早在殖民时期,曾作为新加坡港腹地的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与新加坡剑拔弩张,持续100多年的转口贸易模式无以为继,200多万新加坡人恍若处于孤岛之中,面临最直接的饭碗危机。它就像一颗失去躯体的心脏,空留有英国人的遗产:在整个亚洲地区相对发达的经济,相对良好的基础设施、服务业,较高的人力资源水平,以及最重要的自由港原则。

在《从第三世界到第一世界》一书中,李光耀指出新加坡与亚洲其它“三小龙”根本上的两点异同:一是自然资源匮乏,二是没有国内市场(如韩国和台湾)或内陆腹地(如香港)。前者造成了发展本地工业的困难,后者则意味着产品的基本销路没有保障。加上和马来西亚政治联姻失败导致双边关系紧张,以及印度尼西亚国内政局动荡,更加剧了新加坡在区域内的生存困境。

作为一个城市国家,持续的高失业率不仅意味着经济停滞,更带来社会不稳定和潜在的政治动乱。

早年,作为“新加坡国父”的李光耀就清晰认识到,新加坡生存方式必须改变,他用自己的智慧将国家重新嵌入世界经济的大趋势中。

其次,新加坡政府比其它亚洲发展中国家更早意识到,其经济发展不仅要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解决就业,更需要从发达国家引入科技含量高的产业,创造新加坡的比较优势。因此,新加坡跳过传统制造业(如纺织、玩具制造等),直接瞄准欧美跨国公司,吸引包括电子制造和光学仪器在内的高科技、劳动密集型产业在新加坡设立工厂。

那么,如何化地缘劣势为优势呢?以色列的经验启发了新加坡的执政者。

“新加坡和以色列有着很多相似性。”颉羿资本管理合伙人颜锋杰对邮报君称,作为一名国际化的投资人,他不但要研究产业经济,也要对国际政治有所研究。

的确如此,与早期的新加坡与一样,以色列在建国初期也面对周边阿拉伯国家的敌意,与邻国的贸易异常艰难。对此,以色列决定干脆绕过邻国,与欧美国家做起了生意。

新加坡效法以色列,直接与发达国家成为了贸易伙伴,此举不仅解决了新加坡产业发展和就业问题,更带来了发达国家的技术溢出,帮助新加坡提升生产力。

不仅如此,新加坡更成为了第三世界地区的“第一世界绿洲”,以发达国家的面貌成为在东南亚地区落脚和中转的营地,大力发展服务业。

如何保证新加坡社会稳定,也是执政者高度关心的议题。

独立初期的新加坡,不同种族仍各自聚居。为加强民族和谐,创造并强化国民对“新加坡”的国家认同,新加坡通过政府组屋计划,按比例把不同种族的住户分配在每一个住宅区,打破原先的社区格局。为创造和平稳定的劳资关系,他不惜采取高压手段,迫使工会让步并停止一切罢工运动。

用李光耀的话说“为了生存,我们只有一个简单的指导原则,那就是新加坡(的劳动力)必须比区域内其它邻国更坚固耐久,更组织严明,更有效率。”

就这样,在强人政治的引领之下,新加坡经历了数次转型,从20世纪60年代的劳动密集型产业,70年代的经济密集型产业,80年代的资本密集型产业,90年代的科技密集型产业,最后到21世纪初发展知识密集型产业,持续转型成为新加坡生存之道。

多年来,新加坡一直是世界贸易的风向标。问题是,新加坡曾赖以生存的全球化贸易的大环境正悄然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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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曾赖以生存的全球化贸易大环境正悄然生变

根据2017年4月中旬新加坡发布的一季度经济数据显示,该国GDP折合成年率环比萎缩1.9%。事实上,2016年新加坡的经济增长就处于低迷状态,当年第三季度GDP更环比暴跌4.1%,成为2012年以来第三季度最差的一个季度,因此被中国媒体称为“断崖式”下跌。

如果此前新加坡的经济滑坡是源于全球经济的影响,但令人奇怪的是,今年一季度,当全球经济普遍回暖之际,新加坡GDP却呈现了环比再度下跌的趋势。

“新加坡周围的国家,目前很多政策都可能受到了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为了国内利益关系,有些政策就可以突然间把行业构造改变了。”新加坡国际发展局局长蔡特鑫在演讲中称。

作为一个说话风格严谨的新加坡政府官员,他并没有明确指出造成此现状的具体原因,但无论如何,新加坡与中国的国际关系也会影响到经济层面。

“中国正在形成一个大经济体,以前大家说是美国感冒我们才生病,现在是中国感冒我们生病。”蔡特鑫对邮报君称。

曾经倚重的地缘优势的新加坡,后来才猛然发现它们被互联网经济“消解”。“以前是条条道路通新加坡,但在网络经济里面没有哪个国家需要通过新加坡。”蔡特鑫感叹道。

在席卷全球的网络经济浪潮中,新加坡已经慢了半拍,全世界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公司中没有一家来自新加坡。

历史的经验已经证明,作为学习能力极强的新加坡——它定能寻找到新的切入点和机会。

孤岛式生存法则,让每个新加坡人都具有超强的学习与适应能力。

从上个世纪30、40年代开始,每次世界经济的巨大变革到来之际,新加坡都要经历短暂的尴尬——没有市场、没有技术及没人才。

“唯一的战略就是生存,生存之道就是尽量在世界上有一个角色,有一个定位,有一个机会。”蔡特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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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国际发展局局长蔡特鑫

他认为,为了获得生存和发展,新加坡唯一战略定位就是飞到世界各地,与美国、欧洲等先进国家经济体接轨。凭借这样的生存模式,新加坡把自己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变成东南亚地区最发达的经济体。

“作为一个国家,虽然新加坡很小,它甚至比中国很多城市还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军队、有外交,也需要经济。所以它的生存原则很简单,只能彻底的开放,积极与世界一些大的经济体接轨,即便放开人家也未必要来,所以我们就要更加积极。面对正在改变的大环境之中,新加坡必须要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蔡特鑫称。

或许,是新加坡该向中国学习、接轨的时候了。

中国资本“出海”的安全港

前不久,颉羿资本创始人张向东曾在一次与清华大学校友的对话中指出,从中国的市场而言,它充满了很多的不确定性。现在中国处于非常关键的历史转型的时期,传统产业面临很大挑战,无论是环境污染,还是效益都在下降,人口红利的消失,人口的老龄化问题等,都正在成为中国产业将要解决的一道道难题。

尽管如此,他称相信未来“中国会有更多的自有的创新的东西。”

“中国又有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那种开放意识,学习能力,对创新的追求,在全世界都引人瞩目。”张向东在对话中称。

这也是他选择在新加坡成立创投基金的原因,新加坡扮演了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最佳“安全港”,它能让所有的投资者既能及时准确的把握中国机会,又能成为帮助中国资本实现国际化的“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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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向东的到来引发了新加坡媒体的关注

新加坡一直保持政治安定、法治健全、社会安定,同时在国际政治和贸易中始终保持中立、保持开放,并以此形成了全球都想利用的基地和平台。

“新加坡在全世界印象中就是一个信赖、可靠,并能与国际接轨的大平台。”蔡特鑫在接受邮报君采访时称。

即便如此,他和很多新加坡人都具有相同的担忧,面对全球的贸易环境和经济形态的改变,新加坡接下来的生存之道是什么呢?以前目标是超越东南亚周边的邻国,然而现在周边国家都开始成长了,面对新的时代,新加坡应该如何定位呢?

他认为,新加坡也要随之而变,尤其是互联网经济,接下来比如货物、服务、软件和数据等方面,新加坡还是能捕捉到价值。

这也是颉羿资本所发现的价值空间。

“我们面向的大环境方面,一个是中国。一个是东南亚,崛起的新兴市场。”张向东曾在一次采访中称。

他发现,在东南亚的各个国家,印尼、越南、泰国、马来西亚,经济发展的都很活跃,跟过去十几年的情形完全不同,社会秩序改善很多,它们和世界接轨的程度,及接受新事物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其次,虽然这些地区相对落后,对新技术的接受很落后,基础设施也比较薄弱,客观上限制了新科技的发展。但正因如此,也蕴涵了很多机会。

邮报君注意到,颉羿资本总部设在新加坡,而在美国、新西兰和北京均已设立办公室。

张向东认为,颉羿资本总部设在新加坡,主要考虑的是新加坡的基金监管比较完善,重视诚信,以此通过更严格的自我监管实现,保障投资人的资金安全。此外新加坡属于地域的中心,比如语言的中心,东西方科技交流的中心,市场的交流中心,是一个汇集的中心点。

“对于中国或者美国这样规模大的经济体,文化是一样的,语言系一样的,系统是一样的,所以规模经济就非常容易,在东南亚看起来,大家参差不齐,有些比较开放,有些相对封闭。所以,虽然10个国家人口有中国的60%,但它规模经济不存在,但并不代表经济潜能不存在,如果你能把它整合起来的话,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机会。”蔡特鑫称。

他相信无论未来全球环境发生怎样的变化,新加坡都能适当扮演平台和“桥梁”的角色。

“我认为新加坡可以成为中国模式和中国资本出海的最好平台,同时也是国际入境中国市场的重要考量。”颜锋杰对邮报君称。

新加坡资本早已 “入境”中国。淡马锡公司成立于1974年,是由新加坡财政部负责监管、以私人名义注册的一家控股公司,目前总资产超过420亿美元,占全国GDP的8%左右。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家被称为新加坡“国资委”的淡马锡也是阿里巴巴的股东,而且目前淡马锡还增持了携程,并投资了摩拜单车。

在非官方层面,越来越多具有新加坡投资基金和本土创业公司,也在努力与中国学习、接轨。他们或想投资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或是进入中国的市场,又或者想复制、借鉴中国的模式。

颉羿资本则是一个中国资本大举进入新加坡的故事。

“我们的创投基金最大特色就是跨境,而投资项目也大多具有国际化色彩。”龚遥滨(George Gong)对邮报君称。

首先基金核心创始团队便富有浓郁的“跨境”色彩。管理合伙人张向东、龚遥滨均是中国背景的成功创业者,目前他们都已移民,管理合伙人颜锋杰则是新加坡当地资深的知名投资人。还有一个不容忽略的细节,他们是清华大学管理学院EMBA班的同学,彼此之间拥有更多的价值认可和信任,包括对未来发展趋势也有着共同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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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锋杰(左)、张向东(中)、龚遥滨(右)

作为创始人的张向东,曾创办了中国万网,当时已成中国最大互联网服务提供商,2013年被阿里巴巴集团以5.4亿价格收购。后来,他移民新加坡,努力寻找第二次创业机会。

龚遥滨与他拥有相似的技术创业背景,他曾是博彦科技(BeyondSoft)的联合创始人,该公司成为中国最大民营软件外包服务商,后在深交所上市。

七年前,他也选择移民新西兰,经历短暂沉寂,成功转型为新西兰天使投资人,投资多个项目,加入当地最活跃的创投俱乐部 Ice Angels(冰天使),并成立新西兰首家华人创投基金——华新创投,此举正在改变当地华人传统投资模式。

颜锋杰是地道的当地人,他是新加坡一名知名的投资人,在企业风险投资与并购方面有十多年的经验。曾经先后在淡马锡控股公司、新传媒及印尼媒体巨头MNC集团服务过,曾担任MediaCorp国际投资副总裁,可谓拥有闪亮的履历。

“我们能利用中国的市场和创新,东南亚的市场和崛起,美国和以色列的科技,以及新加坡跨语言和地区的桥梁优势,并能把视角延伸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张向东在一次采访中称。

“我一直在想,市场上有成千上万家创投基金,如何区别于别人。”张向东说。最终他和创始人团队将颉羿资本确立为一个拥有全球视野的跨越市场、技术和跨文化的投资平台。

相比年轻的创投基金,他们身上拥有的成功创业经验与社交网络对其获得优质的LP(有限合伙人)起到了关键作用。

邮报君观察,颉羿资本的首批LP群体当中,不少是成功创业者和资本玩家。他们是改革开放的冒险家与获益者,凭借出色的胆识和能力,成为各行业的佼佼者,积累了大笔财富,如今他们正在将其资本和能力进一步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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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羿资本的首批LP中,不少是中国的成功企业家

从颉羿资本迄今为止所投资的项目来看,大多具有跨境色彩。以私家车共享平台START为例,公司前身为PP租车,2012年成立于新加坡,是亚洲P2P租车行业的试水者,公司2013年进入中国,而公司三位创始人是在新加坡留学的中国人。今年2月初,其投资另外一个新西兰跨境聚合支付平台——LatiPay(纽元通),也是为了解决跨境支付的痛点。

很显然,颉羿资本出现已经获得了中国的关注。邮报君注意到,在颉羿资本的开幕酒会上,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商务参赞特意出席,而基金募资3000万美金一事,则入选了中国媒体评选的“2016年度中国人影响东南亚的十大投资案”。

新加坡当局也意识到了创投基金对新加坡未来的价值,今年2月份,新加坡金融管理局 (MAS)宣布,将放宽创投基金(venture capital)监管制度,以此吸引更多创投经理进驻新加坡,提供新加坡新创业者更多融资管道。

“我相信基金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颜锋杰称。

他认为,伴随着中国新移民的遍布世界各地,他们会形成一个庞大的中国投资人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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