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云网(微信号:ilieyun)】10月16日报道 (编译:冷洁)
Cyan Banister过去非常痛苦,作为一名女性,她总觉得自己和常人不太一样。直到5年前,她才明白这一切问题的根源。
毫不夸张地说,Cyan Banister 是一名极具才华的天使投资人,她对SpaceX,Uber,和DeepMind Technologies(前沿的人工智能企业,2014年被谷歌斥资4亿美元收购)的“慧眼识珠”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去年春天,她和丈夫共同获得了TechCrunch颁发的“年度最佳天使投资人”奖项。今年年初,Banister作为第一个女性投资人加入Founders Fund(以投资尖端技术科技公司著称的风险投资基金)。
然而,与此同时,Banister还是一个跨性别者。
二十八年前的10月11日,人们聚集在华盛顿,为同性恋者的合法权利而游行斗争。后来,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10月11日被定为“全国出柜日”。令人欣喜的是,对于同性恋、跨性别者以及变性人,人们越来越理解和包容,而正是这种包容给予了这些人公开“真我”的勇气。
Banister从未公开谈论过她的性别身份。今天,就让我们从这个话题开始。
做一名跨性别者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跨性别者的性别比较模糊,既不会是完全的男性也不会是完全的女性。不过,我目前并没有任何变性的计划,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偏向哪一边。我常常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她对我说,你就是你,你是双性的,也是无性的。事实就是这样的啊,身体本就是个容器,每个人的灵魂都独一无二。我无法代表所有跨性人,但是我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不同的?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完全的男生或女生。这种感觉很复杂,我小时候一度无法接受这样畸形的自己。我尝试过各种方法,但都无法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醒悟——原来是上帝造我的时候把调制性别的配方弄错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小时候很喜欢芭比娃娃等一切粉红色的充满少女气息的东西,但与此同时,我也喜欢变形金刚等在那个年龄阶段只有男孩子才喜欢玩的玩具。我记得每次妈妈带我去教堂做礼拜之前,都会帮我把头发打理的卷卷的,然后给我穿上美丽的裙子,可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觉这不是我自己。那个时候,我照着镜子,总有种把头发全都剪掉的冲动,所有人都叫我假小子。
我知道这个词,它听起来很熟悉。
然而,从内心深处,我知道我不是假小子,我什么都不是。
五年前,我和一位朋友共同出行。在车上,他对我丈夫说,人的性别和光谱一样,少有极端的男性或女性。他的话瞬间点醒了我,我开始了解有关跨性别者的一切。尽管我看到了很多鄙夷贬低的言论,但我仍然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后来你的生活又发生什么变化了呢?
我结婚了,我还有了孩子。怀孕期间我很烦躁,我总是回忆起童年,担心悲剧在下一代身上重演,也担心自己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生育是一件非常“女性”的事情,而我在这之后依然没有在性别方面更偏向哪一方。在我哺乳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身体和灵魂是分离的。周围的准妈妈们总是很体贴地告诉我各种注意事项,而我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朋友的一句无心之言似乎对你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是的,那次旅行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那些“假小子”。我也开始向周围的人学习,和他们交谈,努力让自己融入群体。我还学会了上网,这种崭新的交流方式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生活的大门。
有趣的是,在我公开双性的身份之后,我的很多男性朋友(至少表面上是男性)对我坦诚了他们的困惑,原来我不是一个人。然而,由于种种顾虑,很多找过我谈话的人至今也无法开诚布公地谈论这件事情。
为什么一开始没能下定决心公开自己的情况呢?
一大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比如,我创立了自己的公司Zivity,我不想别人把这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
Zivity公司是做什么的?
Zivity是一个摄影网站,对象大多是裸体女郎。对于这件事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想我的家庭感到羞耻。
但是我更不想束缚自己的才能。作为一名跨性别者,我会在很多领域受到歧视和排挤,进入商界更是难上加难。不过退一步说,就算我是一名正常的女性,情况也不是太乐观。
你那时候已经结婚了吧?你对丈夫说过自己的情况吗?
Scott一直都知道我是跨性别者,这一点我从未对他有所隐瞒,他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但是,他并不知道我有性别焦虑症,我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
模糊男女界限的词有很多,你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我真的很希望世界上有一个被人们广泛接受的称呼,最好能让双方都不尴尬。有人曾经让我不要太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我做不到。其实,我更倾向于根据当时的状态来决定“她”还是“他”,如果那天比较man,叫我“老兄”就很不错。其实我真的无所谓,他们开心就好。
下面让我们回到Scott的话题上。
当我决定对他坦承时,我一开始就很极端“如果我是男的,你会爱我吗?”他回答:“爱,你是什么我都爱。”我追问:“真的?如果我明天就变成男的,你还会爱我?”他很笃定:“是。”“我是男的,你还能被我吸引?”“对。”我叹气:“其实我不是女的。”“那你是男的?”我说:“也不是。”
我们终于开始正式讨论这个话题,而他的回应是:“我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感动,我想,这就是真正的人生伴侣了吧。虽然他后来承认,如果认识的时候就知道我的不同,他是不会选择靠近的,但我们已经结婚了,已经在一起11年了,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我相信现在他是真的爱我。
作为硅谷著名风投公司Founders Fund的投资合伙人,你跨性别者的身份对工作有什么影响吗?
Founders Fund的成员包容性很强,他们不会因此而排斥我。我之所以坦白自己的性别问题,是希望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能找到我,并倾诉他们的经历,这是一种与人交流的新方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同性恋了。当男性的我占据主导时,我不用再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所以我的工作会更加顺利。
过去,我总是把别人的想法看得太重。他们想让我是男性或者女性,我就会自动带入到相应的身份中去。而现在的我是自由的,当人们谈论有关双性的一切话题时,我都会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见解。我会和他们说,性别本就是由男性和女性组合而成的,如此又何来跨性别者一说呢?
你对于性别的看法如何?如果IRS(美国国税局)在性别一栏写下“女”,你会感觉不舒服吗?
会有一点。这个采访公开以后,我也会在Facebook上更新状态,这一刻已经让我期待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压抑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各种机构、公司能反思一下,把性别中立的一栏加在数据收集的表格中。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无法改变我们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唯一的方法就是所有和我一样的人能勇敢地站出来发声,让世界真正接受这个群体的存在。
双性的身份对你抚养孩子造成影响了吗?
正好我今天去逛了逛Target(1961年成立,美国第一家提出打折这一概念的商店),当我在万圣节过道上通过时,总会有性感的女巫或者超级英雄从两边出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世界还是把男女划清了界限。当你想到女巫时,脑海中出现的就是性感的女性,所以她们都在女孩儿专区;而提及超级英雄时,肌肉发达的男性必然会浮现,所以这就成了男孩们的独有角色。
但也有了一点不同,那就是星球大战的玩具在女孩儿专区售卖了,而女孩儿专区的洋娃娃却换去了男孩儿专区,这是一个伟大的开端不是吗?村上春树说过: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我开始期待一个崭新的未来。